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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可确定年代(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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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己巳五月既望,阳明居士王守仁书。

王汝楫为王济,丹徒人[65],阳明曾为其作二文,一是《恩寿双庆诗后序》,另一是《重刊〈文章轨范〉序》[66],都见《全集》中。关于此《诗叙》的流传与来历可见朱万章《商承祚等鉴藏〈骢马归朝诗叙〉考释——兼谈商承祚与黄宾虹之翰墨因缘》及商志覃《商承祚等鉴藏骢马归朝诗叙考释后记》二文[67]。

36。《观音山》在七都[68][正德五年三月之前]

烟鬟雾髻动青波,野老传闻似普陀。那识其中真色相,一轮明月照青螺。

37。《晚泊沅江》[69][正德五年三月之前]

古洞何年隐七仙,仙踪欲叩竟茫然。惟余洞口桃花树,笑倚东风自昔年。

以上二诗皆收入在《沅江县志》,而阳明在沅江之诗还有《天心湖阻泊既济书事》[70]、《沅江晚泊二首》,已收入《全集》中,而《沅江晚泊二首》诗作于阳明赴龙场之时,与此后诗诗名相似,故著作时间应是阳明离开龙场往庐陵赴任的途中,也就是正德五年三月之前。

38。《过靖兴寺》[71][正德五年三月前]

隔水不见寺,但闻清磬来。已指峰头路,始瞻云外台。洞天藏日月,潭窟隐风雷。欲询兴废迹,荒碣满蒿莱。

39。《游靖兴寺》[72][正德五年三月前]

老树千年唯鹤住,深潭百尺有龙蟠。僧居却在云深处,别作人间境界看。

《醴陵县志》记云:“靖兴寺,西城,隔江靖兴山,唐建。[73]”阳明弟子邹守益于靖兴寺亦有《和王伯安先生靖兴寺原韵》[74]一诗,足证阳明此二诗的真实性。而阳明会经过醴陵的时机点应是其被贬谪至贵州龙场驿,故有《醴陵道中风雨夜宿泗州寺次韵》一诗;以及离开龙场至江西庐陵的途中,故有《泗州寺》诗,且此诗中有云:“渌水西头泗洲寺,经过转眼又三年。”而从此二佚诗的内容上来看,无被贬谪时忧愤的心情,取而代之是较轻松的感觉,所以时间点应是阳明离开龙场往庐陵的途中,也就是正德五年三月之前。

40。《赠惟干》[75][正德五年三月]

余与惟干自武陵抵庐陵,舟中兴到时,亦有所述,但不求工耳!惟干行,聊书此。

书名为笔者所拟。唯干为冀元亨,武陵人。《年谱》记云:“师昔还自龙场,与门人冀元亨、蒋信、唐愈贤等讲学于龙兴寺,使静坐密室,悟见心体。”此书中说到自武陵抵庐陵,正是阳明从贵州龙场出发,赴任江西庐陵知县之时,所以时间点应是正德五年。又《年谱》此年记云:“先生三月至庐陵。”所以时间为正德五年三月。

41。《重修庐陵县治》[76][正德五年十月]

庐陵县治圮,知县王守仁葺而新之,六月丙申,兴仪门,七月成两廊,作监于门右,翼庑于门左,九月拓大门之外为东西垣,而屏其南,遂饬戒石亭及旌善申明亭后,堂之后,易民居而辟其隘,其诸瓦甕墉栋之残剥倾落者治之则已,十月乙酉,工毕,志戒石之阴,以告来者,庶修敝补隙无改作之劳。

42。《赠刘秋佩》二首[78][正德三年至六年间]

骨鲠英风海外知,况于青史万年垂。紫雾四塞麟惊去,红日重光凤落仪。天夺忠良谁可问,神为雷电鬼难知。莫邪亘古无终秘,屈铁何时到玉墀。

检点同年三百辈,大都碌碌在风尘。西川若也无秋佩,谁作乾坤不老人。

刘秋佩为刘菃(1467—1524),字惟馨,秋佩为其号,别号凤山,四川涪州人。[79]中弘治十二年进士,为阳明同年,所以阳明诗中才会说“检点同年三百辈”。王刘二人除了同年的关系外,刘菃曾于正德元年要求诛杀以宦官刘瑾为首的“八虎”[80],因而与阳明一样被列入二年朝廷所发布的“奸党”名单之中。此诗著作时间应是刘菃居家时,因为诗中有云“西川若也无秋佩”,可见是在四川之时,而刘菃自从正德二年被削籍还里后,一直要到七年瑾诛后才起为金华守,阳明亦被贬至龙场,故著作系于正德三年至六年间。

43。《与湛甘泉书一》[81][正德六年十月后至隔年三月前]

别后无可交接,百事灰懒,虽部中亦多不去,惟日闭门静坐,或时与纯甫、宗贤闲话,有兴则入寺一行而已。因思吾两人者平日讲学,亦大拘隘,凡人资禀有纯驳,则其用力亦自有难易。难者不可必之使易,犹易者不可必之使难。孔门诸子问仁?夫子告之言人人殊,乌可立一定之说,而必天下之同己。或且又自己用功悠游而求之人者太急迫,无叙此亦非细故也。又思平日自谓得力处亦多尚杂于气,是以闻人毁谤辄动,却幸其间已有根芽,每遇惩创则又警励奋迅一番,不为无益。然终亦体认天理欠精明,涵养功夫断续耳!元忠于言语尚不能无疑,然已好商量。子华极美质,于吾两人却未能深信。舟次讲学,不厌切近,就事实上说。孔子云:“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要之至理不能外是,而问者亦自有益。盖卓尔之地,必既竭吾才而后见养深者,自得之耳!良心易丧,习气难除,牛羊斧斤,日以相寻,而知己又益渐远,言之心惊气咽,但得来人便,即须频惠教言,庶有所警发也。

纯甫为王道(号顺渠,山东武城人,1487—1547),宗贤为黄绾(1477—1551,号石龙,又号久庵居士,黄岩人),元忠为应良(?—1549,号南洲,仙居人),子华为余本(鄞人)。此信应作于阳明与以上四人都在,而湛甘泉又刚离开之时。查《年谱》记云:“(正德六年)十月,升文选清吏司员外郎。送甘泉奉使安南。”又此年,余本登进士授翰翰林院编修充经筵讲官[82];此年底黄绾亦上疏乞养归,阳明有赠诗;王道则于隔年三月登进士授应天府教授,所以此信应作于正德六年十月后至隔年三月前。

别后屡得途中书,皆足为慰!此时计往增城已久,冲冒险阻之余,悯时忧世,何能忘怀。然回视鄙人,则已出世间矣!纯甫得应天教授,别去亦复三月,所与处惟宗贤一人,却喜宗贤工夫骤进,论议多所发明,亦不甚落寞也。往时朝夕多相处,观感之益良多,然亦未免悠悠度日。至于我字亦欠体贴,近来始觉稍亲切,未知异时回看今日,当复何如耳?习气未除,此非细故,种种病原,皆从此发。究竟习气未除之源,却又只消责志。近与宗贤论此,极为痛切,兄以为何如耶?太夫人起居万福,庆甚!闻潮广亦颇有盗警,西湖十居之兴,虽未能决然,扁舟往还之约却亦终不可忘也。养病之举,竟为杨公所抑。在告已踰三月,南都之说,忍未能与计,亦终必得之。而拘械束缚,眼前颇不可耐耳!如何!如何!沈河泊去,灯下草率言莫能既,但遇风毋惜。

现今《王阳明全集》中,阳明写给湛若水的书信留存非常少,此两封是极少数留存的。而此封信著作时间应是阳明从龙场回到北京之时,因为信中说到“纯甫得应天教授,别去亦复三月”,其中纯甫即是王道,其得应天教授之职在正德七年,阳明在《别王纯甫序》中说道:“王纯甫之掌教应天也,阳明子既勉之以孟氏之言。”而宗贤则是黄绾。信末阳明提到“养病之举,竟为杨公所抑”,杨公是杨一清,当时为阳明的长官,阳明以养病为名致仕回乡,或是离开北京往南京去任职,其个中原因乃是当时北京当权者透过其父亲之旧事来打压他,致使他有不如归去之感。

45。《上父亲大人书·其一》[84][正德七年]

父亲大人膝下。

毛推官来。□大人早晩起居出入之详,不胜欣□。弟恙尚未平,而祖母桑榆暮□,不能□□。为杨公所留,养病致仕皆未能遂,殆亦命之所遭也。人臣以身许国,见难而退,甚所不可,但于时位出处中较量轻重,则亦尚有可退之义,是以未能忘情。不然,则亦竭忠尽道,极吾心力之可为者,死之而已,又何依违观望于此以求必去之路哉!昨有一儒生素不相识,以书抵男,责以“既不能直言切谏而又不能去,坐视乱亡,不知执事今日之仕,为贫乎?为道乎?不早自决,将举平生而尽弃,异日虽悔,亦何所及”等语。读之,良自愧叹。交游之中往往有以此意相讽者,皆由平日不务积徳而徒窃虚名,遂致今日士夫不考其实而谬相指目。适又当此进退两难之地,终将何以答之?反己自度,此殆欺世盗名之报,《易》所谓“负且乘,致冦至者”也。

近甸及山东盗贼奔突往来不常,河南新失大将,贼势愈张。边军久居内地,疲顿懈弛,皆无斗志,且有怨言,边将亦无如之何。兼多疾疫,又乏粮饷,府库外内空竭,朝廷费出日新月盛。养子、番僧、伶人、优妇居禁中以千数计,皆锦衣玉食。近又为养子盖造王府,番僧崇饰塔寺。资费不给,则索之勋臣之家,索之戚里之家,索之中贵之家。又帅养子之属,遍搜各监内臣所蓄积。又索之皇太后,皇太后又使人请太后出饮,与诸优杂剧求赏,或使人绐太后出游而密遣人入太后宫检所有尽取之,太后欲还宫,令宫门毋纳,固索钱若干然后放入。太后悲咽不自胜复不得哭,又数数遣人请,太后为左右所持不敢不至,至即求厚赏不已,或时赂左右,间得免请为幸。宫苑内外鼓噪火炮之声,昼夜不绝,惟大风雨或疾病乃稍息一日二日,臣民视听习熟,今亦不甚骇异。

七妺已到此,初见悲咽者久之,数日来喜极,病亦顿减,颜色遂平复,大抵皆因思念乡土,欲见父母兄弟而不可得,遂致如此。本身却无他疾,兼闻男有南图,不久当得同归,又甚喜,其恙想可勿药而愈矣!又喜近复怀妊,当在八月间,曰仁考满在六月间,曰仁以盗贼难为之故,深思脱离州事,但欲改正京职则又可惜虚却三年历俸,欲迁升则又觉年资尚浅,待渠考满后徐图之。曰仁决意求南,此见亦诚是,男若得改南都,当遂与之同行矣!

邃庵近日亦苦求退,事势亦有不得不然。盖张已盛极,决无不败之理,而邃之始进实由张引,覆辙可鉴,能无寒心乎!中间男亦有难言者,如哑子见鬼,不能为傍人道得,但自疑怖耳!西涯诸老向为瑾贼立碑,槌磨未了,今又颂张徳功,略无愧耻,虽邃老亦不免。禁中养子及小近习与大近习交构已成,祸变之兴,旦夕叵测,但得渡江而南,始复是自家首领耳!时事到此,亦是气数。家中凡百皆宜预为退藏之计,弟辈可使读书学道,亲农圃朴实之事。一应市嚣虚诈之徒,勿使与接,亲近忠信恬淡之贤,变化气习,专以积善养福为务,退步让人为心。未知三四十年间,天下事又当何如也?

凡男所言,皆是实落见得如此,异时分毫走作不得,不比书生据纸上陈迹腾口漫说,今时人亦见得及,但信不及耳!余姚事亦须早区画,大人决不须避嫌,但信自己恻怛心、平直心、退步心,当时了却,此最脱洒,牵缠不果,中间亦生病痛。归侍虽渐可期而归途尚尔难必,翘首天南,不胜瞻恋,男守仁拜书。外山巾及包头二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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