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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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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吃饿不死,可是我得吃,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织锦再也忍不住,眼泪滚滚地跑出来,下午,她刚去了医院,医生说她怀孕了,当时她就愣了,医生以为她不想要孩子,提醒她说,如果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就早做决定,四十五天之内可以药物流产,超了四十五天就得手术了。她像被烫了一下,噌地跳起来,说:“不,我要这个孩子。”拿起病例就慌慌张张地走了,怕呆得时间久了,真的会下决心不要这个孩子。

怀孕让她又喜又悲,她想做妈妈,特别是抱着兜兜肉肉的小身子时,这个愿望就特别强烈,可是,她太清楚要孩子意味着什么了,从此以后,在公司里,别人都会适当地照顾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可是,在工作上被照顾,在外资公司是很致命的弱点,意味着你已不能胜任这份工作,然后是生产、休产假,即使休完产假上班,孩子需要哺乳需要照顾,她依然将成为被同事们照顾的对象…………

也就是说,她的事业黄金时段即将结束,至于未来会怎样,谁都无法预料,回公司的路上,她几次泪流满面。

何春生闻言,上上下下地看她,忽然哈哈地笑了,举着双手喊了一嗓子:“我要做爸爸了!”说着,就从鞋柜里帮织锦拿出鞋,蹲下去帮她换上,说:“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织锦看着他瘦瘦的脊梁说:“你别气我就行了。”

即将做父亲让何春生心里一片晴朗,他把织锦抱起来,认真地说:“我哪敢气你,你就是我的女皇。”

2

织锦怀孕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两家人的耳中,两家人欢天喜地的,李翠红一听说这个消息,马上选了几款花色温暖质地的柔软绒布,做了几套婴儿衣服,给织锦时说知道她讲究消毒,她做起来就下锅就煮了,母亲郑重其事地跟织锦要了一套钥匙,说是要每天过来照顾她,何春生心粗,肯定做不好。

织锦说自己能行,婆婆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她,没辙,她只好给了婆婆一串钥匙。

从那以后,织锦下班回家,无论何春生在与不在,菜都是买好了洗好了的,就等人回家下锅炒了,织锦饭后抢着洗碗,母亲也不让,看婆婆扭着胖得有点笨拙的身子忙里忙外,她有点不好意思。夜里,就对何春生说她又不是真的照顾不了自己,婆婆都那么大年纪了,就别让她每天挤公交车跑来跑去地忙了。何春生说别管她,不让她忙活她倒会难受,还以为咱们嫌她呢。

织锦想了想,也是,只好这样了,怀孕的事,没和公司的任何人说,直到小腹微微隆起时,被人一次次问起,才说怀孕都四个月了,在一片恭喜声里,织锦的心,慌得就像风过草原,毛毛的。

在婆家,让她不舒服的事还是发生了,周末,回江宁路吃饭,李翠红的脸色明显不对,她爱搭不理地在厨房里忙活,偶尔说句话,也话里有话。

买菜前,总是懒懒地傍在门上问:“织锦,你想吃什么?”

开始,织锦还很是领情地说:“问问大哥和咱妈,我无所谓的。”

李翠红就阴阳怪气地说:“那可不成,你是咱家的一号人物,不问你问谁?”

织锦知道,因为这阵婆婆老是跑过去照顾她,李翠红有点吃醋,就陪小心说:“嫂子,我不就是怀了个孕嘛,又没妊娠反应,不需要在饭上有什么特殊照顾,你不用管我,只管你喜欢做什么就买什么。”

李翠红不好再说什么,怏怏地往外走,每每这时,母亲总不忘补一句:“翠红,买虾啊,别买掉头的。”

李翠红也不吭声,只管咕咚咕咚地下楼,菜买回来,往灶台上一扔,一屁股坐下来看电视,织锦也不声响,就到厨房去洗菜,母亲见了,脸就拉下来了,虎着脸对李翠红说:“看,就知道看,你也好意思叫挺着大肚子的弟媳妇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李翠红眼也不抬地说:“我挺着大肚子的时候不照样在厨房里忙活吗?这人啊,到底是有贵贱之分。”说完,就极不情愿地往厨房去,李翠红怎么能不火呢?婆婆每天下午都去织锦家,连嘉嘉都不接了,一到下午四点,她或何顺生必有一个匆匆忙忙赶回来接嘉嘉,平白的,丢了不少生意,她和母亲抱怨,母亲就说如今只让生一个,儿媳妇怀孕了,做婆婆若没尽到心,日后是会落说道。李翠红赌气说:“你就不怕落我的说道?”婆婆看看她的肚子:“你又怀上了?”李翠红既无趣又委屈,只好咬牙忍着,盼只盼织锦快点生。

织锦是没妊娠反应的,从没呕吐过,也没有嗜辣或嗜酸的表现,唯一的变化,只是肚子天天见长,像只发酵充分的馒头,别人五个月才明显显怀,她四个月就挺着大肚子了,医生告诉她怀了双胞胎,何春生乐疯了,母亲也逢人就眉开眼笑地说小儿媳妇怀了双生,嘴都合不上,偶尔,在饭桌上忘了形,就会说:“现如今就让生一个,会生的就一下子生俩。”李翠红故意吧唧吧唧地吃饭,眼白一翻一翻的。嘉嘉看了,就说:“妈,你翻白眼的样子真丑。”

李翠红拿筷子啪地敲他脑袋:“谁翻白眼翻得漂亮你让谁做你妈去。”

母亲一把揽过嘉嘉:“有气冲我发,打孩子干什么?!”

李翠红把筷子一扔,哭唧唧地说:“你们全家人看我不顺眼,良心都喂狗了?欺负娘家人不给我撑腰怎么的?”

何顺生好像聋了样,闷着头喝酒,人都是自私的,对母亲为照顾织锦不去幼儿园接嘉嘉,他也有意见,下午四点还不到,就被李翠红催着往家赶,接了嘉嘉再奔回店里,从春天开始,市南市北都不让骑摩托车了,他挤着公交回来,再带个孩子挤着公交回店里,忙活上一两个小时就该关店门了,再全家人一起挤着公交往家走,这顿忙活,焦头烂额。

母亲知道他们心思,也不道破,不紧不慢地说:“谁能欺负谁?心眼窄的人不用别人欺负,早就自己欺负上自己了。”

母亲装痴卖傻,假装参不透何顺生两口子的心思,每到下午,必要去织锦家,特别是何春生上中班的日子,她早早把菜买回来洗干净切好了,等织锦回来,她站在厨房外一一地教她怎么炒,一段时间下来,织锦炒菜的技艺倒是长进了不少,一天,她跟何春生说:“咱妈真厉害,不动声色地就教我学会炒菜了。”何春生得意得很,说:“那是,我妈是谁?闯过四方了一条街的女强人。”

织锦就打他,有时,两口子会琢磨,肚子里的究竟是一对男还是一对女呢?

何春生神往地说你给我生对闺女吧。

织锦说为什么是闺女呢?我喜欢儿子。何春生说闺女!织锦说儿子,女孩子容易受伤,而且全是内伤,不容易快乐,做男人多好。

何春生看了她一会,心就往下沉了,想起了马小龙,他是织锦的内伤,不说也知道,就呆呆地圈着织锦的腰发愣。

怀孕第五个月的一个晚上,何春生摸摸索索地想和她**,织锦本想拒绝,一想怀孕以来就没让他碰,一个生龙活虎的大男人熬得也挺难受的,就半推半就地说你轻点啊。何春生嗯了一声,做得小心翼翼,织锦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剩了对肚里孩子的担心了,眼睛睁得很大,惟恐何春生兴头上把握不住轻重,何春生行到醉人时,看了织锦一眼,就看见了她近似于惊恐的大眼睛,热情一下子就跑光了,问她:“你疼吗?”

织锦摇了摇头,指着肚子说:“有点担心。”

何春生就坐了起来,木木地呆了一会,就去卫生间了,织锦觉得有点对不住他,马小龙说过,男人**,在紧要关头,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得冲到颠峰再死,做到一半就停下来的何春生不知有多难受呢。

就柔柔地说:“春生。”

已经下床趿拉上拖鞋的何春生回头她:“怎么了?”

织锦温柔地笑笑说:“没什么,觉得你挺好的。”

何春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压着心里的失落没让织锦看出来,进了卫生间,又向外张望了两眼,飞快把问题解决完毕,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按了一下马桶,马桶的轰鸣得特是阴柔。

其实,织锦知道何春生去卫生间做什么,她不只一次发现何春生有**的迹象,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震惊,只是有点失败感,老公宁肯**也不愿和老婆**,确实是对老婆的羞辱,只是,织锦对性事并不热衷,甚至是有些冷落和躲避,何春生是正常男人,大概总要有途径解决掉生理问题吧,婚前,她还抱着婚后可能会与何春生日久生情的希望,事后才发现,这只是个美好的理想,爱情这东西,能爱,开始就爱了,后天培养之说,实在牵强,从**上,她就知道,自己从内心里抵触何春生,她不愿睁眼,不愿和他接吻,甚至觉得他和自己贴在一起的皮肤都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和马小龙在一起时不是这样的,他们疯狂地吻着彼此的身体,说着万般温柔的胡话,她的身体像饥饿的山洞,总也填不饱,可是,与何春生在一起,她能躲过去就躲过去了,甚至希望他在一分钟之内解决问题。

女人的身体和欲望是跟着爱情走的,没有了爱,身体就成了无魂的走肉,一具走肉怎么可能疯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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