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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峻则继续带着顾缜几人介绍书院,过了未时,长公主派人来传话,说天色渐晚,路途难行,他们便不必回去了,命手下女官安排他们住在温泉小筑。
走了一路,积雪融化透过绣鞋湿了范玉盈的罗袜,顾缜担心她受寒,让紫苏白芷带着范玉盈先去泡温泉暖暖身,换身衣裳后再用晚膳。
温泉小筑屋如其名,后头恰有一汪活水温泉,紫苏白芷收拾准备之际,范玉盈百无聊赖脱了鞋袜,将冰冷的双脚泡入水中。
顾缜过来时,恰好看见他的妻子正坐在温泉边愣神,罗裙撩至膝盖处,一双纤细莹白的小腿在水面轻轻晃动。
相似的场景,相似的动作,在一瞬间的恍惚中,眼前人与梦中女子的身形似乎交叠在了一起。
顾缜蹙眉,将这荒唐的想法甩出脑海。
都准备妥当了,范玉盈褪了外衫,被冻得一个瑟缩,只留薄若蝉翼的寝衣便缓缓滑至池中。
她靠着池边阖眼小憩,忽觉有人在轻轻抚摸着她的青丝,她掀睫看去,也不知紫苏白芷何时悄然退了下去。
“世子爷。”她趴伏在边上,抬眸看他。
“嗯。”顾缜将她贴在颊上的青丝撩至莹润洁白的耳后,“你与那楼三公子先前便相识?”
范玉盈眨了眨眼,不知他缘何问这个,她摇头,“不识,只在乌鹭雅集远远见过楼三公子一回,未曾与他说过话。”
顾缜薄唇微抿,若有所思,却没再继续问下去,转而道:“看来孟大家看中了你,他几乎不主动邀人去他的府邸。”
“孟大家邀的不是世子爷吗?”范玉盈疑惑道。
就算她赢了银月郡主,也是在她让了十子的情况下,银月郡主的棋艺尚且入不了孟大家的眼,何况是她了。
“你棋下得不错,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兴许不久后,孟大家会寻一个机会正式收你为徒。”
看着顾缜眸中的坚定,范玉盈隐约意识到什么,她将身子前倾了些,“今日,世子爷是故意带我来找孟大家的?”
顾缜不答,只笑了笑,“头一眼看到你下的棋时,我便觉得你是孟大家在寻找的弟子……我带你来,不只是想满足孟大家多年心愿,也希望往后旁人提到你,只道你是孟大家的得意门生,而非那些令你不喜的不实传言……”
听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话,范玉盈却是怔住了,她没想到,顾缜的目的竟是想帮她改变在外的恶名。
说她真的一点不在乎那些传言,定然是假的,只是听得多了,便也麻木了,且重活一世,她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又何必将心思挂在无关紧要的事上。
可此时却有一个人告诉她,他会帮她。
但他是真的为了她,还是为了定北侯府,为了他自己能有一个好名声的妻子。
顾缜见她又失了神,一双蝶羽般的长睫轻颤,无意识咬着不画而丹的绛唇,水珠顺着她的青丝沿着修长白皙的脖颈往下,落在那深陷的锁骨处盘旋片刻,滑入雪峰之间。
他喉结滚了滚,眸光黯了几分,“月事干净了吗?”
范玉盈樱唇微张,旋即低垂下眼眸,自喉间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嗯”字。
顾缜听见了。
很快,轻薄的衣裙飘浮在水面上。
一圈圈荡起的涟漪层层叠叠,原轻又缓,不知何时,随着断续难耐的呜咽声,变得又急又密,碎了一整片水面。
范玉盈哭得厉害,可眼前人却跟座山一般,怎也推不动,开始还对她温柔的人,随着深入却渐渐变了样子——让她难以承受的凶狠的模样。
被推上浪尖的一刻,她终是忍不住埋首,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下去,她这般气力尚且伤不了他,可终是让顾缜清醒几分。
见怀中娇躯若风中之花摇摇颤颤,他蹙眉,一把扯过巾帕替她擦拭身上的水,末了,穿上中衣,用他抛在一旁的大氅将范玉盈裹得严严实实,抱进屋去。
过程的激烈和事后的余韵令范玉盈周身软绵绵的,迟迟缓不过来。
顾缜抱着范玉盈坐在榻上,见她抽抽噎噎止不住哭,无奈替她擦了眼泪,也知自己有些失控了。
“莫哭了,今日可是你的生辰,我备了一份生辰礼给你。”
范玉盈红着眼圈诧异地看去,“世子爷知道。”
知道还这般欺负她。
“纳吉时,我曾看过你的生辰八字。”
待她稍缓些,顾缜替她穿好干净的寝衣,放到床榻上,“你且歇息一会儿,我会让人将晚膳送来。”
范玉盈点头,她确实有些累了,这一日的疲惫加适才那一遭,令她几乎一闭眼便沉沉入了梦乡。
再睁眼,夜色浓重,她正跨过那道熟悉的月洞门,院中盛放的红梅被积雪压弯,寒风簌簌吹过,她认出,这是定北侯府的正厅。
远处隐隐响起爆竹声,似是佳节,然正对的屋内分明灯火辉煌,却格外寂寥,只顾缜一人,背对她孤零零坐在那张红漆花梨木圆桌前默默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