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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得知消息的秦萧坐不住了。
翌日早朝,他当众出列,叩首陈情:“臣请陛下许臣离京,亲自查证此案。”
彼时,天子高居丹陛之上,十二串玉旒遮掩容颜,任谁也看不穿她此刻心绪。
“查案自有刑部和皇城司,武穆王并非刑案出身,去了又能查出什么?”她不耐道,“朕应允你,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秦萧却不肯善罢甘休:“臣还是那句话,史伯仁是臣看着从军的,他的能耐,臣最清楚不过。”
“他绝不是能被一两股流寇困住的人,背后定有隐情。”
“臣不能坐视麾下涉险,请陛下许臣离京驰援。”
天子好似忍无可忍,一掌拍在御座扶手上。
“够了!”她厉声呵斥,“朕已两派两拨人马赶去接应,秦卿这般言语,莫非是信不过朕?”
秦萧伏地请罪,却不改初衷:“臣请陛下成全!”
天子冷冷盯视着他,那样的目光出现过不止一次,只是往常,都是用来看待敌人的。
“是啊,史伯仁是你看着从军的,”她怒到极致,反而平静了,“他心里,大约也只有你一个主帅。”
“你二人果然是袍泽情深,人间佳话啊。”
但凡明眼人都听得出,天子此话暗藏锋芒,稍有不慎就要见血封喉。
武侯一列,颜适神色陡变,就要上前为主帅解围。
然而身侧有人死死拽着他,将他硬拖了回来。颜适回过头,只见丁钰冲他使了个眼色。
颜适强压下心头不安,勉强站定。
只是一瞬的迟疑,跪于殿上的秦萧倏然变色:“陛下此话何意?臣等自归降以来,恪尽职守,从无逾越。陛下此语,不怕令忠臣良将心寒吗?”
高居丹陛的天子亦是震动:“放肆!”
秦萧仿佛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却不肯退让:“请陛下许臣离京,待得寻回安北侯,臣愿受国法制裁。”
天子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怒到极致。然而也许是顾念昔日情谊,也可能是某种比单纯的“情谊”更厚重、更森严的东西压迫着她,令她不曾吐露过分严厉的处置之语。
到头来,她只不痛不痒地丢下一句:“武穆王御前失仪,着罚半年俸禄,闭门思过三月。”
继而拂袖离去。
旁人作何想法姑且不论,颜适却是实打实地松了口气。
待得下朝,他顾不得旁人非议,三步并两步凑到秦萧身边:“少帅……陛下既说了派人驰援,想必不会作假。这时候,京中不能乱,您……且别与陛下置气了。”
秦萧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横冲直撞二十来年的愣头青竟也会有“顾全大局”的一日。
短暂的沉默后,他突然笑了,然后抬手摁住颜适肩头,极具安抚意味地拍了拍。
“不错,”他夸赞道,“确实长大了。”
这不是颜适预想中的反应,他怔怔瞧着秦萧,只见自家主帅眉眼舒展,不带一丝一毫阴霾,就知他此刻心情不错。
至少,发生在文德殿中的争执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多影响。
颜适长出一口气。
“不管怎样,”他乐观地想,“这二位只要有一个保持冷静,大魏就乱不了。”
然而几个时辰后,他发现自己乐观了。
当日深夜,新鲜出炉的消息送到冠军侯面前,每个字都足以令大魏都城震三震。
“一个时辰前,武穆王携家将私逃离京,去向不明。”
刹那间,颜适脑瓜“嗡”一声响。
第386章
深更半夜,侯府家将正尽忠职守地巡夜,忽听头顶破空声响,一道身影极矫健地落了地。
刹那间,五六把长刀出鞘,森然刀锋荆棘般围住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