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下的夜话(第12页)
两人一颗一颗地看,一颗一颗地比。月光下,石头闪着微光,像有生命一样。
“谢谢。”言颜说,把石头包好,握在手心。
“不谢。”顾屿深说,继续摇蒲扇。
风很轻,夜很静。远处有蛙鸣,有虫唱,有隐约的、战士唱军歌的声音,飘过来,又飘走。
“言颜。”顾屿深忽然叫她。
“嗯?”
“苏小婉的事,对不起。”他说,声音很轻,但很清晰,“是我没处理好,让你受委屈了。”
言颜愣了愣。她没想到他会道歉。
“不关你的事。”她说。
“关我的事。”顾屿深说,“我和她的事,不该牵连你。以后不会了。”
“嗯。”言颜应了一声,心里有什么东西,软了一下。
“还有,”顾屿深顿了顿,“以后我出任务,会尽量告诉你。回不来,也会让李小军带话。不让你等。”
言颜的心,又软了一下。
“好。”她说。
顾屿深不再说话,只是摇着蒲扇。扇出的风,带着他的体温,带着淡淡的汗味,带着皂角的清香,拂在她脸上,很舒服。
她抬起头,看天上的星星。
星星很亮,很多,密密麻麻的,像撒了一天的碎钻石。银河横跨天际,像一条发光的带子,无数星星缀在上面,闪闪烁烁。
“你看,北斗七星。”她指着天空。
“嗯。”顾屿深也抬头看。
“那颗是北极星,永远指北。”
“嗯。”
“我奶奶说,迷路的时候,看北极星,就能找到方向。”言颜说。
“你奶奶说得对。”顾屿深说。
“你奶奶呢?她跟你说过什么?”言颜问。
顾屿深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奶奶说,做人要像北极星,不管天怎么转,地怎么动,都要守着那个方向,不动摇。”
言颜转过头,看他。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硬朗,但眼神很软,像融化的雪。
“你奶奶说得对。”她说。
顾屿深转过头,看她。月光下,她的脸很白,眼睛很亮,像盛着星星。
两人对视,看了很久。
然后,他伸出手,很轻地,碰了碰她的头发。
“头发上有叶子。”他说,手指捏下一片槐树叶。
“谢谢。”她说。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很深,很沉,像夜晚的海,看不到底,但很温柔。
风吹过来,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一片叶子飘下来,落在她肩上。他没再帮她拿掉,只是看着。
叶子在她肩上,像一只蝴蝶,停在那里。
“不早了,睡吧。”他说。
“嗯。”她站起来。
他也站起来,收起马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