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下的夜话（第11页）

“那……吃面条？”顾屿深说，“我擀面，你炒菜。”

言颜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很认真。

“你会擀面？”她问。

“会一点。”他说，“在部队学的。”

“好。”她说。

于是，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做饭。

顾屿深和面，擀面，切面。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常做。面擀得薄厚均匀，切得粗细一致。言颜炒菜，西红柿炒鸡蛋，醋溜白菜，又用剩下的鱼汤做了个汤。

面条下锅，煮开，捞出来，过凉水，盛在碗里。浇上西红柿鸡蛋卤，撒上葱花，热气腾腾。

两人坐在桌边，吃面。

顾屿深吃得很香，大口大口，呼噜呼噜。言颜吃得慢，小口小口，细嚼慢咽。

“好吃吗？”她问。

“好吃。”他说。

“你擀的面好吃。”她说。

“你炒的菜好吃。”他说。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很浅的笑，但很真。

吃完饭，顾屿深洗碗，言颜擦桌子。然后，两人坐在院子里，乘凉。

天已经黑透了，星星出来了，密密麻麻的，像撒了一天的碎钻石。月亮是弯的，像一把银色的镰刀，挂在树梢。老槐树在风里沙沙响，像在唱歌。

顾屿深搬了两个小马扎，一人一个，坐在树下。他手里拿着把蒲扇，慢慢地摇，扇出的风很轻，很柔。

“山里冷吗？”言颜问。

“冷，晚上要穿棉衣。”顾屿深说。

“辛苦吗？”

“不辛苦，习惯了。”

“拉练什么？”

“野外生存，战术演练，长途奔袭。”

“危险吗？”

“不危险，常规训练。”

一问一答，很平淡。但言颜知道，野外生存，战术演练，长途奔袭，每一个词背后，都是汗水，是疲惫，是危险。但他不说，她也不问。

“给你看个东西。”顾屿深忽然说。

“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递给她。

言颜接过，打开。里面是几颗石头，形状各异，颜色各异。有圆的，有扁的，有白的，有黑的，有带花纹的。

“山里捡的。”顾屿深说，“觉得好看，就带回来了。”

言颜拿起一颗，对着月光看。是颗白色的石头，圆圆的，像颗鸽子蛋，表面光滑，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像月亮。”她说。

“嗯。”顾屿深也拿起一颗，是黑色的，扁扁的，像片叶子，“这个像树叶。”

“这个像心。”言颜拿起一颗红色的，心形的石头。

“这个像星星。”顾屿深拿起一颗有棱角的，在月光下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