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师(第3页)
“砰!”一声闷响。锁扣弹开!箱盖掀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浓烈、更加甜腻到令人瞬间头晕目眩的化学品气味,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腐烂血肉与奇异香料混合的怪味,从箱子里喷涌而出!同时,箱子里那暗绿色的、粘稠的、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的“东西”,在昏黄的光线下,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幽光。
秦先生冲到了近前,煤油灯的光照亮了他那张第一次失去冷静、写满惊骇和暴怒的脸。“住手!你干了什么?!你会毁了‘源种’衰减样本!会引发不可控的污染!”
他手中的“共鸣铃”猛地举起,就要摇响,用最强的“指令”让我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就在铃铛即将晃动的刹那,我猛地扭头,用尽肺部所有的空气,透过封嘴的胶带,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却充满了全部恨意与决绝的嘶吼:
“来啊!看看是你的‘铃音’厉害,还是‘产物’的‘崩坏’更彻底!”
同时,我用被绑的双手,不顾一切地将那个打开的金属箱,朝着秦先生和那盏煤油灯的方向,狠狠推了过去!
暗绿色的粘稠液体从箱中泼洒而出,在煤油灯的火光映照下,划出一道诡异而危险的弧线。液体溅落在地面、杂物上,发出“滋滋”的轻微腐蚀声,冒出带着甜腻怪味的白烟。
秦先生脸色剧变,猛然后退,手中的铃铛摇动了一下。
“叮泠——!”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充满压迫感的铃声在地下空间炸开!
我右手手腕的“节点”处,预期的剧痛再次袭来,但这一次,疼痛中却夹杂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什么东西在内部“断裂”的脆响!同时,那些刚刚涌入的、最黑暗的原始记忆,与铃声带来的“指令”冲击波,在我意识中激烈对撞,仿佛两股狂暴的电流短路!
“啊——!!!”我无法控制地发出一声惨叫,眼前彻底被一片混杂着暗绿色光芒和血色疼痛的漩涡吞噬,意识向着无边的黑暗深渊急速下坠。
但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我仿佛听到了,除了秦先生的怒吼和铃铛的回音,还有……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隐隐传来的、沉闷的撞击声?和模糊的、扩音器放大的喊话声?
是幻觉吗?还是……
黑暗彻底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永恒。我在剧烈的咳嗽中醒来,肺部火辣辣地疼,吸进的每一口空气都充满了刺鼻的化学品烟雾和灰尘。眼前一片模糊,泪水、血水和汗水糊住了视线。
我发现自己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身上的绳索似乎……松了?不,是被人割断了。嘴上的胶带也被撕开了一角。
挣扎着撑起身体,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地下空间依旧昏暗,但光源多了不少——几盏强力应急灯刺目的白光,撕开了煤油灯留下的昏黄区域。空气中弥漫着尚未散尽的甜腻怪味和烟雾,地面一片狼藉,那个被我推倒的金属箱倾覆在一旁,暗绿色的粘稠液体流了一地,仍在微弱地“蠕动”和冒烟,但似乎被某种白色的粉末覆盖了一部分,抑制了活性。
许多人影在晃动,穿着制服,动作迅速专业。是警察!还有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的勘查人员。
秦先生不见了。原地只剩下那盏摔碎了的煤油灯,和……一只滚落在灰尘里的、暗黄色的“共鸣铃”。
“发现幸存者!在这里!”有人大喊。
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出现在我模糊的视野上方——陈警官脸上带着擦伤,眼神却锐利如鹰,充满了担忧和后怕;沈教授和王博士也穿着简易防护,脸色苍白,但看到我睁开眼时,明显松了口气。
“李维!坚持住!医疗队马上过来!”陈警官蹲下身,小心地检查我的情况,目光落在我血肉模糊的手腕和苍白如纸的脸上时,眉头紧紧锁起。
我想说话,但喉咙嘶哑,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秦……他……”
“他跑了,从后面的应急通道。但跑不远,外面已经被包围了。”陈警官快速说道,语气带着冰冷的杀意,“多亏了你……我们追踪到‘老童’最后消失区域的异常能量信号,和你身上……之前沈教授坚持要植入的皮下应急定位器发出的微弱求救信号重叠,锁定了这个废弃多年的防空洞系统。又恰好监测到里面突然爆发的异常生物能量读数紊乱和声波干扰……我们才能及时强攻进来。”
皮下定位器?我愣了一下,但随即释然。难怪……
“这里……证据……”我艰难地转动视线,看向那些金属箱、玻璃柜。
“放心,技术人员正在全面勘查和取样。这地方……是个魔窟。”陈警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初步判断,是‘共生学会’早期最重要的一个实验和样本储存点。你推倒的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初步检测,具有未知的生物活性和神经毒性。你立了大功,也冒了巨大的风险。”
沈教授轻轻握住我没有受伤的左手手腕(避开那个“节点”区域),她的眼神充满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震惊,也有深深的悲悯。“李维,你刚才……是不是用了某种方式,主动冲击了那个‘指令节点’?”
我微弱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