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第2页）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看着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谎言的灰色眼睛。一股混合着极致羞辱、暴怒和某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看穿后的恐慌，像岩浆一样在他胸腔里奔涌，却找不到喷发的出口。

然后，他看到她笑了。那不是喜悦的笑，而是一种带着极致疲惫和最终裁决意味的冷笑。

“呵。”

她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扫过那份成绩单，最终落回他脸上，那里面竟然闪过一丝……近乎欣赏的残酷光芒。

“其实，在你刚刚说出那番‘重塑世界’、‘决定生死’的豪言壮语时……”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抵住了他跳动的心脏，“我他妈的真想把这东西拍在你面前，告诉你——‘真他妈是我儿子。’”

斯内普的瞳孔猛地收缩。这句话带来的错愕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几乎产生了一丝荒谬的、被认可的错觉。

但这错觉只持续了一瞬。

她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终于撕下所有伪装的掠食者。

“因为当一个人足够聪明，并且彻底抛弃道德和情感的约束时，他的逻辑是几乎无法从正面驳倒的。冰冷、高效、自洽，像一台完美的杀戮机器。”

“但是那句话，我说不出口。”

她向前一步，逼视着他那双第一次出现了裂隙的、不再那么绝对漆黑的眼眸。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这也是你防御的最高形态。是你用来自我说服、自我麻痹，防御你那可怜而狭隘的认知的……最后堡垒。”

她轻轻鼓了鼓掌，掌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清脆地回荡，每一下都像打在他灵魂上的耳光。

“完美的推论，西弗勒斯。”她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无懈可击。”

“现在，”

她的声音降至绝对零度，手臂抬起，稳定地指向大门，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判决：

“从我的家里。”

“滚出去。”

他没有再说一个字。

巨大的摔门声，震动了整栋房子，也像最终的印章，盖棺定论。

史黛拉独自站在突然变得无比空旷的客厅中央，许久，才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那带着科克沃斯特有苦涩的空气，压入肺腑。

她赢了。

但她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