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燃烧的画布(第2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轰!

画布中央猛地爆开一团炽热的火焰,橘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油彩,吞噬着那片柔和的灰色眼眸、那份静谧的哀愁。画布在火焰中迅速卷曲、变黑,发出噼啪的哀鸣,焦糊的气味瞬间弥漫在玄关的空气中。

莱恩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倾注了情感和才华的作品在几秒钟内化为灰烬。那不是一幅画被烧了,那是他小心翼翼捧出的、一部分的灵魂,被对方用最粗暴、最残忍的方式践踏并焚毁。

火焰映在斯内普漆黑的瞳孔里,跳跃着,却无法融化其中一丝一毫的冰冷。他看着莱恩脸上那近乎崩溃的表情,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快意,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完成了某种必要清理般的漠然。

看吧,这就是情感,廉价、丑陋、易碎。唯有力量是永恒的。唯有将这一切可能引发软弱的联系彻底焚毁,才能获得真正的……

那个词是什么?自由?还是更深的孤独?他不允许自己再想下去。

他松开手。烧得只剩焦黑框架和零星残片的画作“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和灰烬。

“滚。”斯内普说。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魔法生物般的、不容置疑的威胁。他的魔杖依然握在手中,杖尖似乎还有未散尽的灼热余温。

莱恩·莫里亚蒂看着地上那团仍在微微冒烟的残骸,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少年,巨大的震惊和创伤让他失去了所有语言和能力。他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然后猛地转身,几乎是逃跑般地冲回了自己的房子,重重地关上了门。

斯内普站在门口,冷漠地注视着邻居紧闭的房门,然后又低头瞥了一眼脚下的灰烬。

他抬起脚,用靴底将最后一点冒着火星的画框碎片碾灭,动作轻蔑得像在碾死一只虫子。

然后,他后退一步,准备关上自家的大门,将这个充满劣质颜料和麻瓜愚蠢气味的世界彻底隔绝在外。

就在门扉即将合拢的瞬间,他的动作僵住了。

在门厅通往客厅的阴影里,史黛拉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双手松弛地垂在身侧,没有一丝力气。她的眼睛,那双灰色的眼睛,正望着他。

就是这一眼。

那里面没有惊愕,没有愤怒,没有谴责,甚至没有她之前在站台上维护他时的那种灼热。那里什么都没有。就像一个人走过街头,无意中瞥见一根路灯、一块石头,目光短暂停留,没有任何信息被传递,也没有任何情绪被接收。他只是她视野中的一个物理存在,仅此而已。

她看到了他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施暴后的冰冷戾气。

她看到了他手中仍紧握着的魔杖。

她看到了他脚下那团象征着她短暂“被看见”的、丑陋的焦黑灰烬。

然后,她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仿佛只是确认了某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她没有说一个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默默地转过身,背影单薄得像一张被抽走了所有内容的纸,悄无声息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咔哒。”

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关门声传来。

那不是赌气的摔门,也不是戒备的锁门。那是一种……终结。仿佛在说:这个空间,与你无关了。

斯内普一个人站在骤然空寂下来的玄关里。

烧焦的气味还在空气中弥漫。邻居的门紧闭着。他自己的母亲,在他面前,关上了门。

他赢得了这场对抗,他用魔法和恶意驱逐了那个麻瓜,捍卫了他所理解的某种界限。

但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一片荒原的中心?为什么那最后一眼,比贝拉特里克斯的钻心咒,更让他感到一种彻骨的……虚无?

他刚才烧掉的,似乎不止是一幅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