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第4页)
“我可不想你把孽鬼之类的引过来。”他站起身,
“还能走吗?先带我去工坊看看。”
布拉卡捂住腰上的伤口,咬牙道:
“能。”
日落时分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不多时便走进了村子。
赶到布拉卡的工坊,夜幕已悄然降临,月光被乌云遮蔽,丛林方向隐约传来狼的低嚎。
借着星光和超强的夜视能力,猎魔人果然看到泥地上散落着杂乱的“水鬼脚印”,但纹路边缘太过规整,毫无水生怪物该有的湿滑拖拽痕迹,且工坊地处村子中央,远离河岸,绝非水鬼会涉足的区域
他没多言,让布拉卡留在原地休息,自己则循着脚印一路往村西河边追溯——猎魔人经改造的感官异常敏锐,能清晰捕捉到脚印残留的气息,以及不同于水鬼腥气的人类汗味。
他俯身拨开河边的芦苇,鼻尖嗅到的人气愈发浓郁,显然离留下痕迹的人不远了。
猎魔人探手潜入冰凉的河水中,在近岸的水域摸到了一双粗糙的皮靴:鞋面是普通兽皮鞣制而成,鞋底被匠人刻意刻上了模仿水鬼脚掌的纹路,边缘还沾着工坊附近特有的红泥,正是一双人为打造的伪装水鬼鞋。
他捏着鞋边提起来,鼻尖立刻嗅到一股浓烈的兽皮腥气混着汗味,眉头微蹙,随手将水鬼鞋丢回岸边的草丛。
收起动作,猎魔人目光扫过河岸,很快发现了另一串足迹——那是人类的脚印,大小与水鬼鞋吻合,显然是有人脱下伪装后留下的,脚印旁还点缀着几滴稀疏的暗红血迹,混着淡淡的血腥味。
凭借敏锐的嗅觉,他能分辨出这是孽鬼的爪痕留下的血迹,看来鞋的主人在逃离时遭遇了孽鬼袭击。
半个时辰后,猎魔人在村边一间小屋的院外停下。
月光偶尔穿透云层,照亮了院里的身影:一个男人正咬着牙劈柴,左臂的衣袖渗着暗红血迹,动作略显僵硬,嘴里还嘟囔着抱怨:“那矮人真是疯了……”
那是卡托,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停下。”
猎魔人的声音平淡却带着威慑,钢剑已然出鞘。
卡托浑身一僵,猛地转头,看到猎魔人时,脸色瞬间惨白,目光扫过他的钢剑,更是抖得厉害。
“你穿着双鞋毁了布拉卡的工坊,伪造了水鬼作案的痕迹。”
猎魔人开门见山,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卡托强作镇定,握紧了手中的斧头,“我从没见过那鞋,工坊被毁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猎魔人迈步上前,目光如炬,
“你左臂的伤,是逃离丛林时被孽鬼抓伤的吧?河边的血迹、你院外的足迹,都与水鬼鞋的尺寸完全匹配。这双伪造鞋的鞋底纹路,与工坊泥地上的‘水鬼脚印’一模一样,工坊远离河岸,水鬼绝不可能跑到那里作案,你还要狡辩?”
卡托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手中的斧头“哐当”落地,瘫坐在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猎魔人示意他起身:“跟我走。”
卡托不敢违抗,低着头跟在猎魔人身后,一路回到布拉卡的工坊。
还未进门,猎魔人便对等候在门口的布拉卡说道:“毁你工坊的不是水鬼,是他。”
他指了指身旁的卡托,语气简洁,没有多余的话。
布拉卡的暴怒像熔炉里炸开的火星,他攥着被砸坏的锻造工具,嘶吼着冲向村口巡逻的士兵,决意要揭发卡托毁坏工坊的罪行。
可脚步声逼近时,猎魔人却皱起了眉——来者并非瑞达尼亚的戍边军,而是身着黑红相间铠甲的尼弗迦德士兵。
他深知南方帝国素有在北方边境驻军的惯例,可诺维格瑞隶属于瑞达尼亚管辖,尼弗迦德军队公然在此巡逻驻扎,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领头的士官敏锐捕捉到猎魔人眼中的疑惑,上前一步沉声道:
“我们奉尼弗迦德帝国之命在此驻军,只为肃清战乱后的散兵与流民,防止边境混乱蔓延至帝国疆域。”
猎魔人闻言便收回了目光,不愿再多想。
他向来厌恶这些纠缠不清的政治纷争,在他看来,所谓的战争,不过是手握权利的疯子,嘴里喊些所谓的“自由”和“正义”,让北方的丈夫与儿子,杀死南方的丈夫与儿子,最终胜者踩着失败者的土地,□□他人的妻女,与他这个小小的猎魔人毫无关联。
此时布拉卡已红着眼将事情全貌和盘托出,尼弗迦德士官听完,眼神微闪,随即抬出了一个牵强的罪名
“布拉卡的工坊曾修理过帝国军队的护甲与佩剑,如今工坊被毁,便是毁坏军用工坊。”
话音未落,他便挥手宣判,“无需审判,直接扣押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