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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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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失两年,徐怜莺本以为她回来至少是灰头土脸畏畏缩缩。

谁知跟她猜测得竟然截然相反,这小丫头身量虽瘦削,但气质却从容优雅,一颦一笑间,活像个真正的主子,自己在旁倒显得像个跳梁小丑。

徐怜莺按下心中的想法,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意,随后松开握着奚竹的手,转身在慕父身旁的席位落座。

而慕父另一旁则是江母,两人座位上几乎平起平坐,但看众人脸色,恐怕都见怪不怪了。

“好妹妹,”率先来拉她的手的是她二姐,慕思姚,她沾了沾眼边的聊胜于无的眼泪,“这些年你病了,父亲和阿娘都心系你,为你操劳碎了心。”

到底年长些,神态脾性都学了她母亲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也相差不大。

只是她那句阿娘恐怕唤的是徐氏,毕竟前世她对江母只飘飘然递上一句“江大娘子”。

而她口中这位高坐堂上的父亲,只关心她这两年是否会败坏慕府的门楣,是否会牵扯到他这位左侍郎的仕途高路。

此刻面容庄严俊美的男人不过沉思着,偶尔关心三言两语,更多时不过垂着眼,只怕心思玲珑周转着该如何问起这两年的事情而又不被人讲闲话。

毕竟他这位五姑娘挂在外头的名号是因病迁养。

当年知晓她走失的那些侍从侍女都被遣返,只有几个心腹信得过的还留在身边。

既然他顾及脸面,又不好开口,奚竹就给他递这个台阶。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一双泪眼婆娑,她提裙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女儿不孝,不仅不能承欢膝下,反而让父亲阿娘为女儿劳力劳心。”

“女儿也分外想念父亲阿娘,只盼着早日团聚,这些年女儿思亲良苦,情难自抑,感概颇多。”

江母忙去扶奚竹,拿着帕子为她沾去眼泪。

奚竹环视一周,“今日得见家中,亲人安然,女儿也就略安心些。”

“只是奚竹方才病愈,实在没有这样多的精力,辜负了姨娘和姐姐的关心,实在愧疚。”

慕父混迹官场多年,垒到脚边的台阶安有不下的道理。

他俨然一副慈父模样,嘴角挂着清浅笑意,“无妨无妨,你兄弟姐妹虽念着你,但也体恤你体弱。”

他手一挥,“莺娘便先带这些孩子们回去吧,晚膳时再过来也不迟。”

“竹儿才醒,我也不想让她太劳累。”

徐怜莺惯是会揣度人心的,此刻未多言语,只是起身行礼:“那妾身便带他们退下了。”

慕思姚还想多说什么,也被徐怜莺一个眼神止住。

闲杂人散尽,徐怜莺却巍身不动。

待慕父将疑问的眼神抛过去时,她却垂跪下,身姿纤弱。

“莺娘,你这是做什么。”

徐怜莺垂泪摇头:“妾身本不愿在这大好日子与主君说这些事,但今天是阖府例银发放的日子,妾怕耽搁几分,下头的人便多几分怨言。”

奚竹在一旁落座,只冷笑看她演戏。

“妾资历浅薄,幸得主君可怜,才将大院管家的差事交给妾身历练,”她戚哀地抹泪,神情颇为可怜苍白,“只是原先的库房管家看妾身年纪轻,平时待人威严甚少,便不服管教,屡次克扣下头的油水。”

“妾身不想因这些小事让主君烦心,便都将这些窟窿自行补上,只是如今,”她适时地哽咽两声,一双泪眼楚楚地看着慕仲堂,只怕将他的心都看化了,“如今妾身实在拿不出这样多了,只能来劳烦主君。”

“莺娘辜负主君期望了。”边说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圆子,咕噜噜滚湿衣襟。

慕父则最吃这一套,只心疼地去扶:“为何不早告诉我,这样的泼皮奴才,一早打发了便是,何故惹得你这样为难。”

奚竹看着这一幕,只眯着眼冷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位库房管家怕是被冤枉的,她这番说辞不过是想将那人遣出府,好迎她那远房的表哥来,兄妹联手来捞慕府的油水。

正想着,只听徐怜莺起身时一声娇呼,再见人已经软软倒在慕父怀中,面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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