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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不离(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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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林栖水小声唤了一句,萧允宁看完家里来的信便默默坐着不出声,看着林栖水心里有些发慌,却不敢多问。

闵樗子从外面走进来,见此情景,目光在萧允宁手中的信上扫过,又看了看他沉默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只是走到炉边,添了块炭火,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怅然:“归去来兮——”

“什么归去?师兄要去哪里?”

萧允宁抬起头,眼底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期待,有不舍,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忐忑。林栖水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信里说的,大抵是让师兄回家的事。

萧允宁将信纸折好,小心地收进木盒里,抬头看向二人,眼底的复杂渐渐化作温柔,轻声道:

“父皇来信说,十日后,他派来接我的人便要抵达鸣玉城了。”

……

夜色漫过霖山,竹屋内的炭火已弱了下去,只留一点余温裹着寒气。

烛灯将萧允宁的身影映照在窗棂上,明明灭灭。

“师兄……”

林栖水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萧允宁正坐在床边擦拭那支竹笛,闻言抬头笑道:“师弟,怎么还没睡?进来吧。”

林栖水走到床边:“师兄,我……我今夜想跟你一起睡。”

萧允宁笑了笑,没有看见林栖水在烛光下显得有些奇怪的脸色。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好啊,过来吧!师兄也有许多话要对你说呢!”

林栖水躺到萧允宁身边,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

“栖水,你今日也看到了,师兄不日就要回家了,那你——”

“师兄,我想再听你吹一次笛子,可以吗?”林栖水像是害怕什么,急忙打断萧允宁的话。

“好!”

萧允宁听着林栖水充满恳求意味的语气,点点头拿起竹笛,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笛声清柔,像山涧的流水,又像夜风拂过竹叶,是林栖水最熟悉的调子。

林栖水刚被带回霖山时,每晚都难以入眠,缩在床角不肯让人靠。萧允宁偶然发现,只要他吹起这支笛子,林栖水就会慢慢放松下来,后来便常常吹笛哄他入睡。

笛声渐渐低了下去,萧允宁见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以为林栖水睡着了,便放下竹笛,轻轻躺了下来。

可刚闭上眼,就听见身边传来轻轻的唤声:“师兄——”

萧允宁以为是林栖水在梦中呓语,便伸出手,像从前那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说:“我在呢,睡吧。”

萧允宁的话音刚落,便感受到身边之人突然侧过身,两只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脸颊埋在萧允宁的肩头,布料很快吸了湿,喑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师兄——”

“栖水,睡不着吗?”萧允宁没有挣扎,抽出一只手,轻轻摩挲着他柔软的浅棕色卷发,指尖带着安抚的温度。

发顶传来的酥麻顺着脊柱蔓延,林栖水收紧双臂,将脸埋得更深,声音里满是恳求:“你带我一起走吧……我不想留在这里,我想跟着你……好不好师兄。”

萧允宁能清晰地感受到肩头的湿意,还有怀中人微微颤抖的身体,声音紧绷着:“栖水,你听到下午我和师父说的话了吗?其实要将你留下——”

“不,我不要,师兄,你说过我们会长长久久在一起的,你骗我——我不要你走。”林栖水情绪十分激动不安,叫萧允宁即将要说出口的话被噎住。

萧允宁惊觉到林栖水对自己超乎寻常的依赖,思量再三,抬手轻轻拍着林栖水的背,声音放得极柔,像哄着受惊的孩子:“栖水,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叫栖水吗?”

“为何。”林栖水紧紧抱着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像是怕一松手,萧允宁就会消失在这夜色里。

“初见你时,我是在山中采药,见你蹲在溪涧之间,周身都黑黢黢的,手里掬着水喝。”

林栖水没法想象自己那时有多么狼狈不堪,遇见萧允宁之前自己甚至没有照过镜子。但听到师兄这样说,林栖水难堪地垂下眼眸,师兄是嫌弃自己丑陋粗鄙才不愿意将自己带回家吗?

“岸边的酢浆草开着花,你静静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小心地伸出手指触摸着。我那时就觉得,那样的你,就该自在生长于山水之间。栖于山,养于水,为你取名栖水,就是期冀着即使有一天没有我和师父,你也会活得恣意快活,再不受那流离颠沛之苦,你就是你,没有师兄、没有师父,你都能好好的,不依附于任何人,也不为世人所累。你能明白师兄的意思吗?”

良久,林栖水没有回答。萧允宁以为他睡着了,可紧贴着自己胸膛的剧烈起伏的呼吸,却告诉他并非如此。

下一秒,林栖水突然一个翻身,像豺狼一般将萧允宁死死压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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