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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不离(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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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攥紧萧允宁的手腕,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滚烫的皮肤下,心脏正疯狂跳动,像是要撞破胸腔。

“离开了师兄,我会恣意快活?”林栖水的语气带着质问,还藏着萧允宁从未见过的怒气,眼底翻涌着委屈与不安。萧允宁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师兄,我只有在你身边,才是活着的,只要是有你的地方,哪怕是黄泉碧落,对我来说,就是这世间最好的归处。”

“师兄,不要丢下我好不好?”他抬眼祈求似地望着萧允宁,浅绿色的瞳仁里映着对方温柔的眉眼,眼底闪过一幕幕过往的碎片——遇到师兄之前,他像一条被扔在岸上、快要渴死晒干的鱼,在绝望的边缘苦苦挣扎。

世界于他而言,是灰暗的、冰冷的。直到一双温润的眼睛,轻轻落在他身上,然后伸出手,声音软得像春风:“跟我走吧。”

从那一刻起,这条快要干涸的鱼终于遇见了自己的水。他的世界里,第一次有了温暖的颜色,有了安心的气味。世间万千难容,在师兄这里,都成了被珍视的存在。

“只要是有你的地方,哪怕是黄泉碧落,对我来说,就是这世间最好的归处。”

林栖水望着萧允宁的眼睛,那是世上最漂亮的一双眼,像丹青圣手满含情意一笔一画细细描画,看什么都温润含情。

林栖水缓缓说道,温热的眼泪滴落到萧允宁的脸颊,带着滚烫的温度:“师兄,你就是我的水,离开了你,我就像是鱼儿离开了水,怎么可能活下去。可对于师兄来说,没有了我,反倒少了许多累赘。”

萧允宁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见林栖水落泪。滚烫的泪珠砸在脸上,烫得他心口发疼,顿时慌了神。

他连忙抬手,将林栖水的头扳过来,缓缓擦去他脸上的泪水,眼底满是愧疚:“栖水,我——是师兄的错,是师兄不好,你别哭啊栖水,看你哭得师兄心中也十分难受啊!”

“是师兄说错了,你怎么会是累赘呢?”萧允宁心里慌乱,哪里是一个悔字了得。

“今天我是在和师父商议罢了。”萧允宁放缓语气,耐心解释。

“师父已是耳顺之年,不愿回京受拘束。你天赋异禀,在医术上的悟性远好于我,师父就想着留你在他身边四五载,想将他的毕生所学传授于你。但最后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想法,你若是愿意和我回宫去,也是极好。我再从宫中为师父另选徒儿在侧照料受艺也就是了。”

林栖水怔怔地歪了歪头,眼睛依旧垂着,知道自己只听了半截话就来质问师兄十分不妥,再不敢看萧允宁,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耳朵却像像犬类般直直听着萧允宁的每一句话。

“你仔细思量思量罢!师父的医术天下难出其右,你又是难得的好天赋,若能的师父真传,自然于你无害处呀!而且你在师父身边照顾,我也好安心呐!你学成之后,再来找我也不迟呀!”

听着萧允宁话里劝自己留下的意思,林栖水脸色未变,本来已经偃旗息鼓的眼泪,又要往出冒了。

萧允宁看他这副模样,一时失了手段。只好来另一套,语气带着几分委屈的嗔怪:“栖水,我将你带到霖山,朝夕相伴这么多年,同衣同食,你在师兄的心中分量几何,难道真的不知吗?还说什么累赘,你就这样辜负我对你的心意?”

他顿了顿,故意加重语气,带着几分“怨怼”:“那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好,当真是白费了——”

说完,便故作生气地将脸转了过去,肩头还轻轻垮了垮,装作真的被伤了心。

林栖水果然立刻泄了气,先前的强势与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慌乱。他连忙从萧允宁身上爬起来,坐在榻上,伸手想去拉萧允宁的衣袖,又怕触怒师兄,指尖悬在半空,连连道歉:“师兄,我错了!是我不好!”

他语速飞快,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的辩解,像在数珍宝般一一细数:“师兄对我的好,我当然知道!师兄教我写字、教我用筷子吃饭、愿意摸我的头、愿意夸我、愿意让我喂饭穿衣、愿意让我一起睡觉……”

听着他慌张失措,话也越说越怪,萧允宁连忙转过身,抬手捂住他的嘴,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笑着说:“知道啦知道啦!师兄没真的生气,逗你的呢!”

林栖水被他捂住嘴,只能睁着湿漉漉的浅绿色眼睛看着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现在还生师兄的气吗?”

“不生气,师兄没有错,是我——我不该胡思乱想,不该质疑师兄,都是我的错。”

萧允宁松开手,语气满是纵容:“遇到问题说明白就好了,那你现在告诉师兄,你是如何打算的呢?”

林栖水往萧允宁身边凑了凑,紧紧挨着他的胳膊,浅棕色的卷发蹭了蹭他的衣袖:“嗯——师兄,我还是想要与你一起离开。”

“也好,等回了家有师兄养着你,你也不用出去行医了,那你便明日亲自去向师父说明原委,莫叫他伤了心,好吗?

月色渐浓,榻上两人依偎着,林栖水连连点头,“自然——师兄,那我们要回到你的家中的话,我要怎么做呢?师兄家中除了爹娘似乎还有许多人,我怕你家人不喜欢我。”

“你什么也不用做,一切有我呢!你是我的师弟,他们会喜欢你的。”萧允宁轻轻说着。

林栖水感受着耳朵边萧允宁说话时口中冒出的热气打在自己耳边,伴随着他身上独特的香气,林栖水知觉得心里烫的自己发慌,连忙转移话题。

“嗯——师兄笛子吹得极好,是谁教师兄的?”

“他是我的一位侍从,但在我心里面,他就像我的兄长一般……”萧允宁娓娓道说着,思绪也渐渐飘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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