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阁楼的回响(第2页)
“没听清,”钟宇摇头,“他声音压得很低,只听到几句‘你别逼我’‘那东西不能给你’之类的话。对了,他挂了电话后,还跟我说,要是他出了什么事,让我把阁楼里的一个木盒子交给一个姓陈的人。”
“姓陈的?叫什么名字?”陆沉追问。
“不知道,”钟宇摇头,“他没说,我当时也没在意。”
“你昨天晚上离开后,去哪了?”陆沉话锋一转,开始询问不在场证明。
“我……我去邻市出差了,”钟宇的眼神有些闪烁,“公司有个项目,我昨天晚上八点的高铁,今天早上才回来,回来就赶紧来老宅了,没想到……”
“有证据吗?”
“有,”钟宇连忙从公文包里拿出高铁票和酒店的入住凭证,“你看,这是票根,还有酒店的水单。”
陆沉接过票根看了看,确实是昨天晚上八点去邻市的高铁,酒店的入住时间是晚上十点多。“你在邻市住哪个酒店?我们会核实。”
“好,好。”钟宇连连点头,脸上却没什么放松的表情,反而更加焦虑。
陆沉把票根还给钟宇,又问:“你跟你养父的关系怎么样?”
钟宇的身体僵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说实话,不太好。他脾气古怪,又抠门,而且……我们在遗产分配上有分歧。我妈去世得早,我是他抱养的,他总觉得我想抢他的东西。”
“所以,你有杀他的动机?”陆沉盯着他的眼睛。
“我没有!”钟宇猛地站起来,激动地说,“虽然我们关系不好,但我怎么可能杀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坐下说。”陆沉的语气很平静,“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你不用这么激动。”
钟宇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双手在膝盖上反复摩挲着,显得很紧张。
陆沉没再追问,他让小李先把钟宇带下去录口供,自己则走到前厅的博古架前,仔细看着上面的物件。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上,瓶身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痕,裂痕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他小心地拿起瓷瓶,对着光看了看,发现裂痕里卡着一点红色的颜料,不是瓷器本身的颜色,更像是某种颜料。“林岚,”陆沉喊了一声,“你来看这个。”
林岚从楼上下来,接过瓷瓶看了看:“这是朱砂红的颜料,质地很特别,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钟慎的指甲缝里,也发现了一点类似的颜料。”
“哦?”陆沉挑眉,“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接触过这个瓷瓶,或者……钟慎在死前接触过?”
“有可能,”林岚把瓷瓶放进证物袋,“回去化验一下就知道了。对了,我刚才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钟慎的睡衣袖口有一块湿痕,不是血,像是水,但阁楼里没有水源,这点有点奇怪。”
陆沉点点头,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密室、青铜镜、被划掉脸的老照片、红色颜料、神秘的电话……这一切像一团乱麻,缠绕在钟慎的死亡现场。
他走到门口,想再看看那扇被砸开的阁楼门,却在门后的墙角发现了一串钥匙。钥匙串上挂着十几个钥匙,其中一个看起来很新,不像老宅里的东西。
“这钥匙是谁的?”陆沉问旁边的警员。
“不知道,”警员摇摇头,“我们进来的时候就在这儿了,可能是死者的,也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陆沉拿起钥匙串,掂量了一下,忽然想起刚才钟宇说的话——钟慎让他把阁楼里的木盒子交给一个姓陈的人。那个木盒子里,会是什么?
“小李,”陆沉喊道,“去查一下,钟慎最近有没有跟一个姓陈的人来往,另外,查一下钟宇的出差记录,确认他昨晚是不是真的在邻市。”
“好的陆队。”
陆沉把钥匙串交给小李,转身又看向阁楼的方向。那半块青铜镜,总让他心里不安。他忽然想起父亲陆正国的书房里,好像也有一个类似的旧盒子,盒子里放着什么,他记不清了,只记得小时候偷偷打开过一次,看到里面有个亮晶晶的东西,被父亲发现后狠狠骂了一顿,从此再也没敢碰过。
父亲陆正国,十五年前也是雾川市的警察,后来突然辞职,然后就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陆沉有时候会想,父亲的失踪,会不会和这座城市里的某些秘密有关?
就在这时,林岚拿着一个证物袋走了过来,里面装着一根头发。“陆队,在气窗的铁插销上发现了一根头发,不是死者的,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陆沉接过证物袋,看着那根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他忽然觉得,这雾川市的雾,不仅有重量,还有温度,像一只无形的手,正慢慢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阁楼里的血腥味还在弥漫,那半块青铜镜上的“明”字,仿佛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而那张被划掉脸的老照片,藏着的又是怎样的秘密?
陆沉深吸一口气,雾里的香烛味更浓了,像是有人在为死者送行,又像是在为某个即将揭开的真相,奏响序曲。他知道,这起看似简单的密室凶案,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谜题,才刚刚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