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佛道皆跪（第2页）

玄诚道长深吸一口气，双手掐诀，猛地一点自己眉心，低喝一声：“天眼，开！”

只见他眉心处一道竖痕裂开，射出一道璀璨神光，直透老屋！他原本想看清里面到底是何方妖孽，然而，当天眼之光落入那一片黑暗时，玄诚道长看到的，不是预想中的精怪原形，而是……

无边无际、翻涌咆哮的幽冥之气！那气息精纯而浩瀚，远非寻常鬼物可比！在那幽冥之气中，隐约可见无数身穿制式盔甲、手持锁链兵刃的鬼差身影，密密麻麻，肃杀之气冲天！而在那幽冥之气的最深处，仿佛有一双淡漠诸天、执掌生死轮回的眸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

“噗——！”

玄诚道长如遭雷击，浑身剧震，天眼瞬间关闭，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噗通一声瘫软在地，脸色煞白如纸，冷汗瞬间湿透了道袍。他指着老屋，牙齿咯咯打颤，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是面对更高层次存在时的渺小与战栗！

“阴……阴使！是地府阴使！不……不止！是……是……”他语无伦次，最后竟挣扎着爬起来，不顾形象地朝着老屋方向五体投地，砰砰磕头，声音带着哭腔：“小的玄诚！有眼无珠！不知是上差驾临！冲撞了上差！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求上差饶命！饶命啊！”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看傻了！尤其是钱家村的村民，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们寄予厚望的玄诚道长，不仅没能降妖，反而被吓得跪地求饶？还口称“上差”、“阴使”？

就在这时，老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冥月依旧穿着那身红嫁衣，缓步走了出来，神情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慧明方丈见到冥月，瞳孔也是微微一缩，他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但他修为高深，定力非凡，沉声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执念，贫僧可为你诵经超度，助你往生极乐！”

冥月看着他，没有说话。

慧明方丈见言语无效，叹息一声，将手中九环锡杖一顿，佛光大声，喝道：“既然执迷不悟，贫僧只好行金刚怒目之法！看我佛门神通！”

他将周身法力灌注于锡杖之中，那九环锡杖顿时绽放出万道金光，禅唱阵阵，仿佛有罗汉虚影浮现！慧明方丈大喝一声，将锡杖化作一道金色雷霆，携带着沛然莫御的佛力，直点冥月的额头！这一杖，蕴含了他毕生修为，便是百年老妖也能打得魂飞魄散！

所有村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道长不行，就看方丈的了！

然而，那足以开山裂石的金色锡杖，在距离冥月额头还有三寸之地时，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坚不可摧的屏障！

“嗡——！”

一声低沉却震得人魂魄摇曳的嗡鸣响起！

紧接着，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柄佛光湛然、象征着慈云寺镇寺之宝的九环锡杖，从杖尖开始，寸寸碎裂！如同被碾碎的琉璃，化作点点金色的齑粉，飘散在空中！

“噗——！”

慧明方丈如受重创，一口金色的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踉跄后退，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他死死地盯着冥月，又像是透过她看着其身后那无法想象的庞大存在，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惊骇与敬畏，用尽最后力气，颤声道：

“幽冥……幽冥之主……的气息……此女身后……是……是整个地府……在为她撑腰……”

话音未落，慧明方丈也支撑不住，盘膝坐倒在地，勉强维持着不打坐调息，已是面如死灰。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村民们看着瘫倒在地磕头不止的玄诚道长，看着佛宝碎裂、口喷鲜血的慧明方丈，再看看那个站在老屋前，自始至终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的红衣少女。

他们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如同那柄锡杖一样，彻底碎裂，化为了冰冷的绝望粉末。

连佛道两家的高人都跪了，都败了！他们这些凡人，还能指望什么？

冥月目光扫过面如土色、抖如筛糠的村民，最后落在瘫软的道长和方丈身上，淡淡开口：“爷爷说，人间法度，管不了阴司之事。你们，回去吧。”

说完，她转身，走回老屋，关上了门。

只剩下村中空地上，一群彻底失了魂的村民，和两位信念崩塌的高人。

天，不知何时又阴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