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老夫老妻了怕什么（第1页）
“只是什么？只是需要确认什么？”慕容景打断他，猛地向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慕容景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谢临渊的手，用力按在自己的左胸上。
掌心下，是剧烈而急促的心跳，一声声，沉重而滚烫。
“子默！”慕容景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和一丝的哽咽，“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背叛、重逢……你难道还感觉不到这里面装的是谁吗？此心，苍天可鉴！”
他的眼眶微微发红，死死盯着谢临渊：“是，我慕容景不是什么善类，对敌人从不手软！但我对你，何曾用过那般下作的手段？！”
他握着谢临渊的手更加用力，仿佛要将那颗跳动的心掏出来给他看：“你问我白瑾？你怀疑我？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恶人吗？是，我知道白瑾可能想利用慕容曜，再次进京，我是要反击，但也不至于对他挖眼，给他下鬼蛊，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鬼蛊，传说有多种，给人的伤害也各不相同，但大体会让人记忆尽失，慢慢忘记所有事情，包括自己，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最后，自“无”而亡。
是的，按理说，权力斗争，输输赢赢，无可厚非。
谢临渊就是敏锐的注意到慕容景的眼睛是被挖去的，在他握住白瑾的手腕时也注意到他身上的伤痕，显然他身前遭遇了非人的折磨，记忆尽失，中了鬼蛊，然后又被人扔在这个荒芜人烟的地方，让他生不如死，自身自灭。
曾经如此风光霁月的人，变成如此模样，这让谢临渊心中隐隐。
就算与他不算相熟，也令他惋惜。
在大晋早期，社会的和谐，美好的，大有盛世景象，人们为人也十分有节有礼，可到了现在，外族入侵，世家掣肘，礼崩乐坏。
贵族也都会学礼乐，谢临渊和慕容景少时也学，他们也都心意相通，认为人因为了心中所求有底线。
今日，看到白瑾，而对此的，慕容景有动机，有嫌疑，所有谢临渊才有这么大的反应。
“那你上一世，为什么没来？”谢临渊反问。
那我告诉你上一世我为什么没去西北找你！不是因为我不想，而是我不能！那些世家狼子野心，他们找来了慕容曜——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和我长得几乎一样的人！他们囚禁了我，用他的脸冒充我，把持朝政！”
“后来京城是不是还传出了我有子嗣的消息？”慕容景嗤笑一声，笑容里满是悲凉和嘲讽，“我那时候连寝宫都出不去，身边全是眼线，我天天连个外臣都见不到，我去哪里变个孩子出来？！那都是他们为了稳固权势放出的谣言，亦或者，是慕容曜，总之，我没有对你不忠。”
谢临渊的手依旧被他紧紧按在胸前，那急促的心跳和慕容景带着血泪的控诉，像一把重锤，敲碎了他心中一部分坚冰。原来……上一世他孤军奋战，苦等援军不至，最后马革裹尸，背后竟是这样的真相？原来慕容景没有背叛他，没有另娶他人，没有生下子嗣，他同样身陷囹圄，承受着屈辱和绝望？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释然涌上心头，他看着慕容景通红的眼眶和脸上毫不掩饰的痛楚，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真的？”谢临渊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希冀和软化。理智告诉他，慕容景的话需要验证，但情感上，他愿意去相信这份带着痛楚的辩解。
慕容景捕捉到他语气里的松动，眼中的戾气和痛楚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无奈。他松开了谢临渊的手，但目光依旧牢牢锁着他，语气低沉而肯定：“子默，我或许会对天下人撒谎，但绝不会对你撒谎。尤其是……关于我的心。”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谢临渊微蹙的眉心，动作带着珍视的意味：“现在，我们自身难保。白瑾的事，我会让人去查。但眼下，我们必须先确保能活着回到京城，铲除沈瑜，肃清朝纲。你……可信我这一次？”
谢临渊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看着那双曾经充满偏执掌控欲、此刻却盛满坦诚与期盼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正欲开口时……
“好消息——！”
居次沙涟像一阵风似的跑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然而，当她看清眼前景象时，脚步猛地刹住，声音也卡在了喉咙里——只见谢临渊背抵着土墙，慕容景一手撑在他耳侧，两人距离极近，气息交融，姿态说不出的暧昧。
沙涟“呀”了一声，立刻转过身去，双手捂住眼睛，语气夸张地喊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要不……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指缝却悄悄张开一条缝隙，偷偷向后瞄着。
谢临渊耳根微热，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抬手将慕容景还撑在墙上的手臂轻轻扫开，低声道：“别闹。”
慕容景被他推开，也不恼，反而低笑一声，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都老夫老妻了，怕什么。”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和满足。
谢临渊瞪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只是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转向沙涟，语气已恢复了一贯的沉稳：“沙涟，什么好消息？”
沙涟这才笑嘻嘻地转过身，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眼角眉梢还带着揶揄的笑意：“本来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跟你们卖个关子的，说到一半……咳，反正就是，我阿耶派来的人已经与我们的人成功接头了！他们带来了确切消息，已经查明了阿红姐姐的具体位置！”
谢临渊精神一振，立刻追问：“在何处？”
沙涟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叹了口气：“坏消息就是，人被阿古拉的人给截走了！”
慕容景眉头立刻皱起，语气不悦：“这算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