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第2页）

当夜，徐昭佩召来阮嬷嬷和陈嬷嬷，秘密安排撤离事宜。她只带必要的心腹和贵重物品，其余一概从简。

“王妃，李夫人那边……”阮嬷嬷欲言又止。

徐昭佩沉吟片刻：“带上她。”

挽碧不解：“阿姊，为何要带这个祸害？”

“留她在建康，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徐昭佩淡淡道，“放在眼皮底下反倒安心。”

三日后，车队秘密出发。徐昭佩抱着方等坐在马车里，看着渐行渐远的建康城。雪花落在车帘上，很快融化成水珠。

“娘娘，去哪？”方等仰头问。

“去个安全的地方。”徐昭佩亲了亲他的额头。

车队行至江边时，遇上了王僧辩派来的接应部队。让徐昭佩意外的是，王僧辩亲自来了。

“末将参见王妃、世子。”他风尘仆仆，甲胄上还沾着雪沫，“江陵已准备妥当。”

徐昭佩注意到他腰间佩剑有血迹：“路上不太平？”

“遇上几个流寇，已经处置了。”王僧辩说得轻描淡写，但眼中的凝重透露了实情。

渡过长江，气氛明显不同。荆州境内关卡森严，守军纪律严明，与江北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

“王军主治军有方。”徐昭佩赞道。

王僧辩拱手：“全赖王妃当日提点。”

抵达江陵王府时，已是深夜。这里比建康的湘东王府简朴许多，但处处透着军旅气息。最让徐昭佩惊讶的是，府中竟有个完善的指挥所，墙上挂满了军事地图。

“这是……”

“殿下早有安排。”王僧辩低声道，“自去年起，就在暗中布置。”

徐昭佩心中恍然。原来萧绎比她想象的更有远见。

安顿好方等后，她立即召见江陵的官员。令她欣慰的是，这些人大多干练务实，显然经过精心挑选。

“粮草可充足？”她问掌管粮草的司马。

“足够十万大军一年之用。”司马恭敬答道，“去岁丰收，又提前储备了不少。”

徐昭佩稍稍安心。有了这些根基，就算建康失守，也还有翻盘的希望。

腊月二十三，江北传来噩耗：侯景叛军攻破历阳，直逼建康。萧绎一日内送来三封密信，要求她无论如何守住荆州。

徐昭佩站在江陵城头，望着北面的天空。那里隐约可见火光，喊杀声随风传来。

“王妃，风大，回去吧。”王僧辩劝道。

徐昭佩摇头：“王军主，若建康不守，你以为当如何？”

王僧辩沉默片刻：“拥立世子，徐图后计。”

这话说得含蓄，但意思明确。徐昭佩深深看他一眼：“如此，便有劳王军主了。”

回到府中，她先去看了方等。小家伙睡得正香，完全不知外界风云变幻。

“娘娘，”他梦中呓语，“糖糖……”

徐昭佩轻轻抚过他的面颊，心中涌起无限柔情。为了这个孩子，她必须坚强。

除夕夜，江陵城格外冷清。徐昭佩简单办了桌酒菜，与几位心腹守岁。

酒过三巡，阮嬷嬷突然来报：“王妃，李夫人求见。”

李氏穿着素服，不施脂粉，一进门就跪倒在地：“姐姐，往日是妹妹糊涂，求姐姐给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