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遗志倡立义田 幸得老祖暗助千金(第3页)
贾琏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失落。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蓝田玉扇坠,想起秦可卿的遗愿,想起贾母的支持,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他明明是为了贾家好,却处处碰壁,连自己的长辈都不支持。
凤姐见他低落,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灰心。咱们做的是对的事,就算他们不支持,咱们也能办下去。老祖宗不是说了吗,有她给咱们撑腰,怕什么?”
她的声音温柔,像春日里的细雨,悄悄抚平了贾琏心里的烦躁。他抬头看着她,见她眼里满是鼓励,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力量:“你说得对!就算他们不支持,咱们也能办下去!”
接下来的几日,贾琏让林之孝去祖茔附近选田,自己则忙着跟织锦坊的二丫头、尤二姐商议盈利的分配;凤姐则忙着清点库房的银子,却发现库房里只剩下三千两,远远不够置田、办义学的费用。
“珍大哥那边,你去支过银子吗?”凤姐问贾琏。
贾琏点点头:“去了两次,俞禄都说办丧礼花了太多,库房里紧,让再等等。”
凤姐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他会拖!看来珍大哥的支持,也只是嘴上说说。”
贾琏心里一沉,他没想到贾珍也会拖延。他想起那日贾珍的爽快,心里满是落差——原来都是假的!他攥紧了拳头,心里的焦虑越来越重:没有银子,没有田产,义田义学怎么推进?难道要辜负可卿的遗愿吗?
“我再去找大老爷、二老爷说说。”贾琏站起身,语气坚定,“就算他们不乐意,我也要让他们拿出田产!”
他再次去找贾赦、贾政,这次不再跟他们绕弯子,直接说需要族里的田庄。贾赦却摆了摆手:“田庄的事,得让赖大去查,他管着族里的产业,你去找他吧。”
贾琏找到赖大,赖大却一脸为难:“二爷,大老爷和二老爷都没吩咐,奴才不敢擅自做主。您还是等他们定了再说吧,缓一缓,缓一缓。”
“缓一缓?”贾琏看着赖大敷衍的嘴脸,心里的火气终于忍不住冒了上来,“可卿妹妹的遗愿,老祖宗的吩咐,你们都敢缓?”
赖大连忙躬身:“二爷息怒,奴才只是个管家,做不了主啊。”
贾琏知道跟他多说无益,只好转身离开。回到西跨院,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心里满是憋屈和无奈。他想起穿越前的自己,在现代都市里为了创作瓶颈发愁,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力——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红楼世界里,他空有现代的智慧,却处处受制于长辈的敷衍和拖延。
凤姐见他半天没出来,让平儿端了杯热茶进去。平儿走进书房,见贾琏坐在椅子上,头埋在手里,肩膀微微颤抖,连忙把茶放在桌上,轻声道:“二爷,您别太为难自己了。二奶奶说,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就先拿织锦坊的盈利置些小田,慢慢推进,总会有办法的。”
贾琏抬起头,眼里满是红血丝:“我就是不甘心!蓉大奶奶把后事托付给我,老祖宗也支持我,可他们却处处拖后腿,难道贾家的未来,在他们眼里就这么不重要吗?”
平儿的心很深很深的一个地方突然痛得她要蹲下来,但她没有,反而轻轻走近贾琏,递给他一张帕子:“二爷,大老爷和二老爷向来不管家事,他们只想着自己的享乐和名声,哪里会管贾家的未来?二奶奶其实心里也不好受,她刚才跟我说,要跟老祖宗哭诉,让老祖宗给咱们做主。”
贾琏说:“嗯,让老祖宗做主也好。看奶奶回来怎么说。”
第五节
凤姐一见到贾母,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老祖宗,您可得为我们做主!我们想办义田义学,可咱府里的大老爷们互相推诿,珍大哥也拖着不给银子,赖大还说要缓一缓,再这么拖下去,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她一边说,一边把库房银子不足、贾珍拖延、贾赦贾政推诿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哽咽道:“老祖宗,您不知道当家有多难!外面的人都以为我风光,可内里的委屈,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想为贾家好,我……”
贾母看着凤姐哭得伤心,心里满是心疼和气愤:“这些不成器的东西!只顾着自己享乐,连祖宗的基业都不管!凤丫头,你别伤心,有我在,没人能为难你们!”
贾母说着说着,语气愈发坚定:“义田要置,义学要办!银子不够,从我的私房里拿!凤丫头,这事就交给你和琏儿俩办,不管遇到什么阻力,都有我给你们撑腰!”凤姐心里一暖,连忙躬身:“谢老祖宗!”
王夫人这时也赶来了,见贾母支持,连忙说道:“老祖宗说得是,这是为贾家积德的事,我也支持。贾家库房里的银子,不用在祖宗上面,不用在子孙后代上面,用在哪里?”贾母满意地点点头,对王熙凤说:“大老爷、二老爷那边,我会跟他们说,让他们别拖后腿。”
她对鸳鸯道:“鸳鸯,去把我东厢黄色锦盒装着的那包东西拿来,就是放在东厢房柜子里锦盒的那包,给凤丫头!”
鸳鸯连忙应着去了,不多时,拿着个锦袋回来。贾母接过锦袋,递给凤姐:“这个你拿着,先去置田、办义学。至于大老爷、二老爷和你珍大爷,我会好好说说他们,让他们不许再拖后腿!”
凤姐接过锦袋,指尖触到沉甸甸的银子,眼泪掉得更凶了。
贾母拍了拍凤姐的手,语气温和:“凤丫头,我老了,管不了太多事,往后贾家的担子还要靠你们俩扛。别怕,有我活着的一天,就给你们撑腰,哪怕我死了,我也得要佑着你们。你们尽管去做!”王熙凤和王夫人赶紧一起按着贾母的嘴:“老祖宗不要乱说,折杀我们的寿了!”
贾母自己一愣,也自己掩嘴,呵呵大笑。
从荣庆堂出来时,夕阳已经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廊柱上,映得满院温暖。凤姐手里攥着锦袋,心里满是感动:“老祖宗真是通透,实实在在,比她那些子侄强多了。”
凤姐回到自家内院,贾琏正伸长脖子等着,见凤姐回来,马上迎出来,看着凤姐眼里的泪光,伸手轻轻擦去:“咱们不用怕,慢慢来,就算咱们自己慢慢干,也一定能把事办好。”
平儿在旁笑着说:“二爷,二奶奶,咱们明儿就去跟林之孝说,让他尽快把田定下来,再去聘先生,争取早日把义田义学办起来!”
“好!”贾琏和凤姐异口同声地说,说完又相对哑然失笑。
平儿偷偷对凤姐耳语了几句,凤姐听完脸一红,用手狠狠的拧了一下平儿的肩:“你是要死!”平儿笑着喊痛躲开。
夜色渐浓,荣国府的灯笼次第亮起,映着朱红的廊柱和雕花的窗棂。贾琏坐在书房里,看着桌上的五千两银子,又看了看林之孝送来的田契——祖茔旁的三百亩良田已经定下来了,肥沃得很,明年就能耕种。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义田义学章程”,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像是在为贾家的未来,写下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