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太监(第3页)
这一幕被路过记者拍下,照片登上网后迅速传播。评论区罕见地没有嘲讽或攻击,反而涌现出大量类似留言:
“我昨天其实很难过,但我没说。”
“我一直觉得我不配被爱。”
“谢谢你们让我知道,说出来没关系。”
舆情如潮水般扩散。七日内,全国十七所学校自发暂停《情感手册》课程,改为开设“自由书写时间”。政府尚未表态,但民间已有团体开始收集“被压抑的话语”,计划建造一座“沉默博物馆”。
离开小城那日,天空飘起细雪。小女孩追出十里,硬塞给阿芽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用蜡笔画了一个笑脸,旁边歪歪扭扭写着:
>“我也想当你说的那种人??能让别人听见自己的人。”
阿芽将纸条夹进双笛缝隙,郑重收好。
旅途仍在继续。他们走过沙漠,渡过江河,穿过都市的霓虹与乡村的炊烟。每到一处,不强求改变,只播下一粒种子:或许是一段录音,或许是一杯泉水,或许仅仅是一个眼神??那种“我懂你没说出口的话”的默契。
一年后的秋夜,阿芽独自登上一座孤峰。月光如洗,她取出双笛,面向群山吹奏。这一次,她不再刻意引导任何力量,只是任气息自然流动,吹出心中所想。
笛声悠远,带着裂痕的质感,既不悲怆,也不欢欣,只是**存在**。
忽然,四面八方传来回应。
不是乐器,不是歌声,而是万千普通人用各自的方式发出的声音:有人敲打锅盖,有人拍打胸口,有人用脚踩出节奏,还有人在屋顶拉开嗓子吼了一句毫无意义的“啊??”,却吼得酣畅淋漓。
这些声音杂乱无章,却奇妙地交织成一片和声。
没有指挥,没有乐谱,只有同一个信念在支撑:
**我在,我在此刻,我说出我。**
小归站在山腰,仰头聆听,泪水无声滑落。他知道,这场战役永远不会结束,也不会有胜利宣言。
但它已经在发生。
在每一个敢于凝视内心阴影的夜晚,在每一次选择不说谎的清晨,在孩子第一次拒绝背诵标准答案的课堂上。
回到营地,阿芽收起双笛,轻声说:“它快完成了。”
“什么?”小归问。
“它的使命。”她抚摸笛身,“一件器物承载太多灵魂的声音,终会到达极限。就像人,话说得太多,也需要休息。”
果然,数日后,双笛在一次寻常吹奏中突然断裂。不是外力所致,而是从内部绽开细纹,最终化作一捧灰白色粉末,随风飘散。
众人默然。
那可是穿越极光、对抗母体意识、见证无数觉醒的圣物啊。
可阿芽却笑了,笑容明亮如朝阳。
“它不需要留存。”她说,“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我们明白??真正的声音,从来不靠器物传递。当你能在心底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你就永远拥有最纯粹的笛。”
风吹过旷野,带来远方孩子的歌声。
不成调,却真诚。
>“我看见花开了,
>我想告诉你,
>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