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吴家傩戏之奖励(第1页)
“平风”道人和吴峰合力,将“李生白”道长从此间带走。
旋即开始将“青龙集”的村民带走。
最后从旁边的村落之中将人带走,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寻常时间,七天之内搬迁了这些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风吹过旷野,带来远方孩子的歌声。
不成调,却真诚。
>“我看见花开了,
>我想告诉你,
>我在这里。”
阿芽站在断笛飘散的风中,仰头闭目,任那灰白粉末拂过脸颊,像一场无声的雪。她没有伸手去挽留,也没有低头哀悼。她知道,有些东西注定不会长久握在手中??正如话语一旦说出,便不再属于舌头;正如火种点燃之后,火焰自有它的方向。
小归蹲下身,试图捧起一掬残灰,可指尖刚触到,它便随气流旋起,飞向天际。他怔然望着空掌,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仿佛失去的不只是那支双笛,而是某种贯穿旅程的凭依。他曾以为那是神器,是钥匙,是连接亡魂与活人的桥梁。可如今它化为尘埃,竟无碑无铭,连一片影子都不肯留下。
“你难过吗?”阿芽轻声问。
小归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想,如果连它都会消失,那我们做的一切,会不会有一天也被风吹走?”
阿芽走近他,将手覆在他微颤的手背上:“你说得对,它会消失。但你知道吗?最开始的时候,这支笛子也不是天生就有的。”
她声音平静,像是讲述一个久远的传说。
“三百年前,在南方一座被焚毁的书院废墟里,有个瞎眼的老乐师活了下来。他原本是教礼乐的,可静音司下令禁奏‘私情之音’,凡含‘我’字意蕴的曲调皆判为逆律。他不肯改谱,便被剜去双目,逐出城门。临行前,他折断了自己最珍爱的玉箫,埋入土中,说:‘声可灭,骨不销。’”
“后来,有个流浪的孩子捡到了那截残箫。他在夜里听见地下有响动,像是谁在轻轻哼唱。他挖开泥土,发现箫已腐朽,但在根部缠绕着几节指骨??据说是那位乐师自断手指所留。孩子不懂这些,只觉这骨头摸着温热,便带回家,用麻绳串起,挂在床头。”
“第二年春天,孩子梦见自己吹响了那串骨头。醒来后,他割下一段,磨成哨管。吹不出调子,但他哭了。那是他第一次哭得不像在讨饶,而像在表达什么。”
“从那时起,这骨笛便一代代传下来。每一个接过它的人,都曾在某个深夜独自吹响,不是为了别人听见,而是为了确认自己还活着。他们中有哑女、逃兵、疯诗人、被退婚的姑娘、烧书的抄写员……他们的名字没人记得,但他们把‘我’字刻进了骨缝里。”
阿芽顿了顿,目光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所以你看,它从来不是神物。它只是见证者,是容器,是无数破碎之心拼凑出的一点回音。现在它的使命完成了??因为它教会了我们一件事:真正的声音,不需要靠骨头传递。”
小归缓缓站起身,望向那片飞扬的灰烬。它们正融入晚霞,像千万只微型蝴蝶,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他问。
“继续走。”她说,“不过这次,我不再带着笛子了。我要学会用别的方法说话??用眼睛,用手势,用沉默本身。”
她转身走向营地边缘的一棵老榆树,从包袱中取出那张小女孩送的蜡笔画,轻轻钉在树干上。风吹动纸页,笑脸微微晃动,仿佛在回应什么。
当夜,星河如瀑,倾泻于大地之上。小归躺在帐篷外,听着虫鸣与风声交织成的天然韵律,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童年那个咬被角忍痛的画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模糊却温暖的场景??他自己坐在河边,教一个看不见脸的孩子吹口哨,一遍遍地说:“没关系,吹不出来也没关系,只要你还想试。”
他睁开眼,嘴角微扬。
第二天清晨,他们启程南下,进入一片绵延千里的丘陵地带。这里曾是古代“言刑道”的一部分,专用于押送言语犯赴死。沿途石柱林立,每根柱子上都刻着一个巨大的“噤”字,漆色斑驳,却依旧森然可怖。当地人称此地为“哑脊”,说夜晚常有冤魂低语,听久了会让人失语。
然而就在他们踏入这片区域的第三日,奇事发生了。
一名采药老人在山间迷路整夜,清晨归来时神情恍惚,口中喃喃重复着一句话:“我不是罪人……我不是罪人……”起初家人以为他受惊发疯,可随后发现,他竟能流畅背诵几十年前早已遗忘的母亲遗言??那些话,他从未对外人提起过,甚至连自己都以为早已忘却。
更诡异的是,当晚村中七名老人同时做了相同的梦:他们站在一条血红河流边,对面站着年轻时的自己,彼此隔着水喊话。一人问:“你后悔吗?”另一人答:“我后悔没告诉你,我爱你。”
梦境结束后,村里爆发了一场奇特的“告白潮”。儿子向父亲道歉三十年前的一次顶撞;妻子对亡夫的照片诉说多年隐忍的心事;甚至有两个宿怨多年的邻居,在祠堂前相拥而泣,只因梦见对方小时候救过落水的自己。
消息传开后,越来越多的人慕名前来“哑脊”过夜,希望能梦见过去。有人如愿以偿,有人一无所获,但也有人陷入噩梦,醒来后精神错乱,声称听见整座山脉在齐声呐喊“我!我!我!”
阿芽得知此事,立即赶往事发村落。她在村口停下脚步,闭目凝神,随即眉头紧锁。
“不对劲。”她说,“这里的‘我’太整齐了,像是被组织过的。”
小归不解:“可人们确实在表达真实情感啊。”
“可情感不该被‘召唤’。”她摇头,“真正的觉醒是自发的,而不是靠地理或仪式触发的。这片土地积压了太多未说出口的话,现在突然释放,就像高压水管猛然打开??容易冲垮堤坝。”
她走进村中,逐一探访那些做梦者。很快发现规律:所有“成功”入梦者,都在睡前饮用了村中一口古井的水。而这口井,恰好位于当年“言刑道”处决犯人的刑场旧址下方。
“这不是泉水。”她蹲在井边,指尖蘸水轻嗅,“这是记忆的渗出液。”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最后一瓶声波结晶水,滴入井中。刹那间,水面泛起幽蓝涟漪,隐约浮现无数扭曲人脸,嘴唇开合,却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