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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讲义5(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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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法法皆如一大科,极显果德。显果德,为明因行也。故下科接以明因焉。

(癸)次,明因。分二:(子)初,正遣法执;次,令达无我。

(丑)初,又二:(寅)初,标遣;次,征释。

(寅)初,标遣。

“须菩提!菩萨亦如是。若作是言,我当灭度无量众生,则不名菩萨。

“如是”,指上法法皆如一大科,谓佛为菩萨准绳。勿谓法法皆如,是佛所证,非我所及。当知佛能如是证者,由其因地如是修。故一切发觉初心之菩萨,亦应如是体会法法皆如之义,而于法无住也。

“如是”二字,既通指上科,则“如”字便可作诸法一如会,“是”字便可作一切皆是会。合而观之,便是无实无虚。一切诸法,无实也;皆是一如,无虚也。盖谓菩萨修因,为克胜果。果报身如,亦应因地心如。必须与一切诸法之无实相应,而一法不执;复与皆是一如之无虚相应,而一法不废。且不执时,即不废;不废时,即不执。如是如是,虚实俱无。则因如是者,亦必果如是矣。

“菩萨亦如是”句,是度生、严土两科之总标,皆应如是也。云何度生?离相行六度是;云何严土?亦离相行六度是。所谓福慧庄严也。故应广行六度,而一法不废。更应不著六度之相,而一法不执。不废不执,方有菩萨资格。故皆应如是。若作是言下,反言以明。若不如是,便失菩萨资格矣。

“我当灭度无量众生”,此与前文所说“我应灭度一切众生”正复相同。前曰“当生如是心”,明明为世尊教令如是者。今乃曰“则不名菩萨”,何耶?此中义蕴深细,略分三层以说明之:

(一)须知前令生如是应分尽责心者,遣其自以为是菩提之心也。然不著菩提矣,而又自以为尽责,虽换一面貌,而取法仍同也,住相仍同也。分别执著,依然故我,如何其可?故仍斥之曰:则不名菩萨。“则”字紧切。少有此念在心,菩萨资格便失却矣。必须微密观照,微密勘验,层层入细,遣之又遣,直令此心一念不生,净无点尘,灭度无量,若无其事,庶几与一如之义相应耳。少有念在,便已著相,便已取法,便是分别,仍为我见也。

(二)前之开示,不但令知度生为应尽之责,以遣其著于菩提已也,且令应知此责终未能尽。所谓“度一切众生已”,众生既无已时,责又何尝能尽?是并遣其能度之见也。更令应知度亦等于未度,所谓“无一众生实灭度者”,是又遣其所度之见也。开示之语,是彻底的,是圆满的。今此公将开示的话,忘了两句。只牢牢抱住头一句,岂非俨然自以为能尽此责,且大有所度乎?我当灭度无量,其一种自矜自负,目空一切之态,宛然在目,岂是菩萨?此病必应痛遣,故直斥之曰:“则不名菩萨。”世尊如此说之,复有深旨。盖令读经闻法者,必须彻底贯通,不可挂一漏万,不可执偏概全,不可断章取义也。

(寅)次,征释。分二:(卯)初,释无法;次,释无我。

(卯)初,释无法。

“何以故?须菩提!无有法名为菩萨。

流通本作“实无有法名为菩萨”。唐人写经及肇公慧公注本皆无“实”字,应从之。未见古本时,于此句义,亦囫囵看过。及见古本,犹以为“实无有法名为菩萨”与前之“实无有法名阿罗汉”句法相同,有一“实”字,未尝不可。乃静会前后经义,始知绝不相类,始知原本之妙。盖前明四果无念,皆是透过一层以见意。因问辞皆曰“能作是念我得果否”,故答辞“曰须陀洹名为入流而无所入”,盖谓虽名为入流,然心中尚无所谓入,岂有所谓流?则绝无我得入流之念可知。斯陀含、阿那含,说法一律。故下皆接曰是名某某。以显所谓入流也,一往来也,不来也,皆是假名,初无此念也。阿罗汉之义为无生,言其证无生法忍也。既是一法不生,故曰实无有法。盖谓其心并法亦无,岂有所谓无生?然则名为无生者,但假名耳,岂有此念乎!故曰名阿罗汉。此中是明不名菩萨之故,由其心有能度所度之见,便是取法。取法便著我人等相,乃是凡夫。故有法名为菩萨,断断无之,无须透过一层,方能显意。故句法与前别也。“无有法名为菩萨”句,有两种读法:

(一)“无”字略断,下六字一气读之。经意盖谓,何故不名菩萨耶?因反言以释之曰:有法名为菩萨,佛无此说也。故下紧接曰“是故佛说一切法无我人众寿”,以明有法便著我人分别,便违佛说,便是凡夫。所以无有“有法名为菩萨”者。盖以本科之“无有法名菩萨”,释成上科“不名菩萨”之故,又以下科之“法无我”,释成本科“无有法名菩萨”之故。所谓展转释成也。

(二)七字作一句读。如唐圭峰法师疏云:“无法名菩萨,岂有我度众生?”盖谓尚无名为菩萨之法,岂有我度众生之相。意显上文我当度众生之言,是取著度众生为成菩萨之法也。晋时肇公注云:“菩萨自无,何有众生。”自无者,尚无也。意谓菩萨众生皆是假名,尚无能度之菩萨,何有所度之众生乎?则不应取著度众生也明矣。观此注意,“法”字更看得活,犹言没有法子名为菩萨耳。总之,古注多明大义,不斤斤于前后上下之词气语脉,故读古注,亦当遗貌取神,善于领会也。

“是故佛说一切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

“是故”者,承上起下,盖欲释成“无法名菩萨”之故,乃申明“佛说一切法无我”之理也。佛说一切法无我人众寿,当知众生之见,无非分别。分别便有能所对待。约能见言,便是我;约所见言,便是人;能所之见差别丛生,是为众生。此约横言也。能所之见,继续不断,是为寿者。此约竖言也。

分别妄心,多不胜数,以能所横竖收之,罄无不尽。本经所以于种种见种种相中,独举此四为言也。然分别起于著我,故开之为四,合之则惟一我见而已。殊不知一切法本来无我,无差别也。

此“佛说”句,含义甚多。当作两种读法以明之:

(一)“说”字断句。谓一切法无我之理,为佛所说也。凡一切法,皆是缘会则生,生即无生。盖所谓生者,不过缘会之幻相耳,安有实法。故曰生即无生。此佛常宣说者也。生即无生,那有我人差别乎!当知凡有我人差别者,病在凡夫之取著。一切法中,安有此事!故前云“若心取相,则为著我人众寿”也。若其不取,则无能无所,一相不生矣。然则菩萨曰我当灭度众生,便是取著六度之法,便我人对待,四相宛然。此凡夫耳,岂名菩萨?故有法名为菩萨,决无此理。

(二)“法”字断句。谓佛说之一切法,本无我人差别也。此中又当开两义说之。(甲)凡佛所说,皆是说其所证。而佛所证者,唯是诸法一如。故佛说之一切法,莫非令人泯对待分别之法相,悟平等一如之法性者。觉此觉性,可名菩萨。若存有法相,便是我执,便成对待,便是分别,何名为觉?故有法名为菩萨,揆之佛说,初无此义也。(乙)佛说一切法,皆是令闻者无人我,无法我,除分别心。因一真法界,本无我人等分别,有此分别,乃成众生。佛为度众生而说法。所以一切法,无非说一真法界之义,令除我执者。故一法不应取,取即著我人众寿。菩萨者,学佛者也,若取著六度等法,何名学佛乎!何以故?有法名菩萨,佛无此说故。(此中不曰如来说,而曰佛说,正为显因果一如之理。佛,果人也。菩萨,因人也。果人既如是说,因人当如是学也。)总之,一切众生,性本同体,本无尔我对待之分。故说众生,则菩萨亦众生;说菩萨,则众生亦菩萨。众生本来是佛,况菩萨乎!

且生本无生,何所谓度?度亦自度,何名度生?譬如头然,手必救之,虽至愚者,亦无不救之理。然而决无能救所救之分别者,知能救即是所救,所救即是能救故。菩萨与一切众生,亦复如是。故佛说一切法无我人众寿,令闻者当观同体之性也。若作是言:我当灭度无量众生,岂非我见人见众生见乎?此见一日不除,非寿者见乎?分别如此,执著如此,是于性本同体,诸法一如之义,完全隔膜,显违佛说,尚自居为菩萨乎?乃曰当度无量,恐三五众生亦不能度也。何以故?既已我为我,众生为众生,则遇受其度者,势必自矜自喜。不受度者,势必轻视憎嫌。遇他之行六度者,又必争竞猜忌。展转情执,自缚自缠。汝自己方且向烦恼恶见稠林中走入,尚曰度众生乎?尚得名菩萨乎?所以有法名菩萨,断断无此事理。凡发正觉者,必应将佛说一切法无我人众寿即是诸法一如的道理,切实体会。虽广修六度,而一法不执。庶几心空妄念而无实,功不唐捐而无虚耳。

(丑)次,约严土遣。分二:(寅)初,标遣;次,征释。

(寅)初,标遣。

“须菩提!若菩萨作是言:我当庄严佛土。是不名菩萨。

菩萨修行六度,无非上求下化。上来已约度生明下化,故此科复约严土明上求。上求者,所谓上求觉道也。然上求觉道,亦为下化众生。盖菩萨发心,唯一在利益众生而已。此中所说之病,亦与度生中相同。病在作言我当是也。凡上科所说种种过咎,皆通于此,毋庸更赘。总之,作言,便动念矣。我当,便执见矣。起念、著见如是,全是凡情,何名菩萨!故曰“是不名菩萨”。

(寅)次,征释。

“何以故?如来说: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

“何以故”者,问不名菩萨之故也。“即非”,“是名”,仍如前说,所谓不著相会归性是也。即此两言,其不名菩萨之故,已甚了然。盖由其著相昧性,所以不名菩萨耳。

“庄严佛土”,前曾说过。然此中所明之义,与前不同。不同在“如来说”三字。“如来说”者,明其约性而说,则诸法一如,不应少存分别执著之情见也。前之举此为言,是为显应无住而生心之义,使知于不执时却不废。今之举此为言,是为明应生心而无住之义,(前云:当生如是心。今此度生严土两科,则教以虽当生如是心,而亦不应住也。)使知于不废时即不执。盖前是令发菩萨心者,离相以修福慧。今是令行菩萨道者,于修福慧时,不存此是福慧之见也。前后浅深,大有区别。须知佛即是心(所谓是心是佛),土即是地,“佛土”犹言心地。所谓“庄严”者,因众生自无始来,此清净心,被一切染法横生障碍。本来空寂者,全然纷扰;本来光明者,全然昏暗。故令发广大愿,以扩其量;修六度行,以除其私。离相离念,将所有分别执著等等凡情俗见,痛加扫除,细为洗刷。譬如地上障碍之物,秽染之污,一扫而空之,以复其空寂光明之旧观。无以名之,名之曰庄严耳,实则无所谓庄严也。今作言曰我当庄严,横此一见于心地中,便不空寂,便障光明,尚得谓之庄严乎?于性体上全无领会,违如来说,故曰是不名菩萨也。必须深解即非是名之旨,离相会性,一如不动。虽炽然庄严,而忘其为庄严,庶几与空寂之性相应。既空且寂,光明自显。庄严佛土,如是如是,菩萨其知之!

广度众生(上言灭度无量。是广度义),大悲也。清净心地(庄严佛土,彻底言之,便是清净心地),大智也。大悲大智,所谓无上菩提也。合此度生、严土两科所说之义,是明发菩提者,不可存一此是大悲大智之念也。若少存此念,便是法执,便非菩提矣。两曰“不名菩萨”,正是结成开章时所云“实无,有法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之义也。章法极其严密,义意极其圆满。

(丑)初,标示通达。

“须菩提!若菩萨通达无我法者,如来说名真是菩萨。

此科之文,从来多作结上会。然细寻语脉,前云“佛说一切法无我”,是显法性无差别义,所以结度生不应取法也;上云“即非庄严是名庄严”,亦是显法性无差别义,所以结严土不应取法也。法性既无差别,故一法皆不应住,则并实无有法发菩提之义,亦一并结成矣,无须重结。又复细味后文,则知先举“佛说一切法无我”者,是为此科令“通达无我法”作一引案。迨说至后第四大科证分中,则云“知一切法无我得成于忍”,是为此科作结。今将开示佛之知见,令其通达,故先安此科曰“若菩萨通达无我法”云云,以为标示。章法井井,一气贯通。故判此科为标示之辞,则前后融洽。若但视为结上,则气脉不联,精神不聚矣。

“无我法”,即是法无我。但不无区别者。证得诸法之一如,则谓之法无我;通达一如之诸法,则谓之无我法。即如上文“佛说一切法无我”者,因佛已证无我理,具无我智,能于一切法中无我,故曰法无我。后归结处曰“知一切法无我得成于忍”,是明其不但于一切法能知无我,且安忍于无我矣,故亦曰法无我。此处是令通达本来无我之一切法,故曰“无我法”也。

当知法执之病,病在为我见所障耳。一切法中,何尝有我?今令通达,是令除障。我见之障除,则证本来无我之法性。故“通达无我法”之言,犹言去分别之妄心,见本无分别之真性耳。总之,一切法皆无我,则一切皆无我法。故自著衣持钵,入城乞食,乃至还至本处,敷座而坐,皆所以表示无我之法也。何以故?世尊本无需乎衣食,为众生故,一年三百六十日,乃至四十九年,在尘劳中打混,非廓然无我,忘其为佛,而能如此乎?此正诸法一如,一切法皆是佛法的气象。亦正是如来所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而于是中无实无虚的真凭实据也。此长老须菩提,所以在大众中从座而起,顶礼赞叹曰“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善付嘱诸菩萨”也。以如来而日日在尘劳打混,不离众生,故曰“善护念”。且即以随缘度日,忘其为我之法,日日如是行不言之教,故曰“善付嘱”。惜乎只长老一人善能通达,其余大众皆瞢然罔觉耳。于是长老不得已,详请开示。而自“诸菩萨应降伏其心”说起,逐层逐层,说至上科,皆是令破我执。则所说者,即无一不是无我之法,即皆应通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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