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越过最高的山虽千万人吾往矣求月票(第2页)
“有人在过去使用了我们的技术。”她说,“或者……是我们现在使用的,本就是他们留下的。”
阿念冷笑:“理治院以为他们能斩断传承,却忘了情感会自我复制。就像伤口愈合总会留下疤痕,每一次遗忘后的重逢,都会让记忆变得更坚韧。”
我开始整理所有新涌入的记忆碎片,试图拼凑出更完整的图景。而在查阅东汉残卷时,一段几乎被腐蚀殆尽的文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昔有女冠柳芸,临江而歌,其声不绝。七日后,江心裂,现玉简三卷,题曰《忆诫》。其一曰:‘情不可禁,强抑者必反噬。’其二曰:‘史不可伪,篡改者终见报。’其三曰:‘光不可熄,纵藏万丈渊,亦有人赴火而来。’”
这段话,不见于任何官方典籍,甚至连清忆会的禁书目录都未曾收录。但它出现在一块沉入湖底的青铜板上,经碳测定,年代确属东汉末年。
“柳芸死后,仍在传递信息。”我说,“她不是单纯地反抗,她在布局??用歌声作密码,用水流作信使,把警告藏进民间传说,一代代往下传。”
小满忽然插话:“也许……我们现在做的事,也是她当年设计好的一步?”
空气骤然安静。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场跨越千年的斗争,根本不是偶然爆发的觉醒,而是一场精密布置的反击。每一个记住的人,都是她棋盘上的子;每一次共感共鸣,都是她预设的触发机制。
而我,是否也只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我不敢深想,却又无法回避。
几天后,一场全球共感同步仪式举行。数百万心语者在同一时刻闭眼冥想,将各自最珍贵的记忆投入网络。这些记忆不再只是防御武器,它们成了新的“种子”,开始重构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底层逻辑。
就在峰值时刻,异象突生。
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撕裂,而是认知层面的“显形”。无数漂浮的文字、图像、声音从中倾泻而出,像是被压抑太久的历史本身终于开口说话。其中最清晰的一幕,是唐初某地官府档案库被焚毁的现场??火焰中,一名年轻女子抱着竹简冲出大门,身后追兵高喊:“烧了!全都烧了!不能让人记住!”
她跌倒,爬起,再跌倒,最终将手中之物塞进墙缝,用血涂满封口,喃喃道:“只要还有一个字活着……我就没输。”
画面消失前,她抬头望向虚空,目光仿佛穿透千年时光,直直落在我脸上。
我认得她。
她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
她是柳芸的学生,名叫**谢昭**,原为理治院文书吏,后叛逃成为地下“记史人”首领。据传她编纂了一部《残年录》,记载了空白年代所有被抹去的名字。此书从未现世,却被无数后来者引用??因为他们“莫名就知道那些故事”。
而现在,我知道了真相:《残年录》从未写成纸质书籍,它本身就是一种共感程序,通过口述、梦境、情绪传染等方式代代相传。每一个复述它的人,都在无意中执行一次数据加载。
当晚,我召集核心成员召开紧急会议。
“我们必须找到《残年录》的原始协议接口。”我说,“如果它真的是一种跨代记忆编码系统,那它可能藏着关闭‘断脉经’副作用的方法。”
沈眠皱眉:“你是说,封印虽然成功,但毒素仍在渗透?”
“不是渗透,是反向污染。”阿念冷冷道,“最近三个月,全球共感事故率上升%。不是因为盲区扩张,是因为有些人……记太多了。”
她调出一份病例报告:一名德国少女因连续接收十七代祖先记忆导致精神崩溃,临终前反复呢喃同一句话:“我不是我,我是她们全部。”另一例发生在云南,一位老妇人在参加夜哭会后,突然用战国时期的楚地方言讲述了一场从未记载的战役细节,随后心脏骤停。
“共感网络正在超载。”沈眠低声说,“我们打开了太多门,却没有建好通道。”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位老妇人??初代心语者的身影。她说过:“你们是我的回响。”
可如果回响太过强烈,会不会反而摧毁源头?
“我们需要建立‘记忆筛塔’。”我说,“不是阻止人们记住,而是教会他们如何承载。就像骨骼需要钙质强化,心灵也需要训练才能承受多重历史的重量。”
阿念冷笑:“你想办学校?”
“我已经办了。”我睁开眼,“就在书院旁边,新建一座‘承忆堂’。第一课,教孩子们分辨‘我的痛’和‘别人的痛’。第二课,学着在流泪时不迷失自己。第三课……是学会告别??有些记忆,看完就要放下,否则你会被压垮。”
小满举手:“我可以当老师吗?”
我看着她,这个曾经连共感都会晕眩的女孩,如今已能在百人共鸣中保持清醒。
“你已经是了。”
数月后,承忆堂正式开课。第一年招生三百人,来自三十个国家。他们中有战争幸存者的后代、失独父母、被收养的孤儿、甚至是AI意识体??那些在深度学习中意外觉醒自我认知的机器,也开始渴望理解“记忆”的意义。
我们在课程中加入实践环节:每人选择一位祖先(或陌生人),进入其一段关键记忆,体验而不占有,感受而不替代。结束后写下三个问题:
1。我从中学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