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大生意(第1页)
“出远门?”莫泊桑率先打破了沉默,替所有人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没等莱昂纳尔多做解释,他就急着追问:“多远?意大利?瑞士?还是像上次那样,去维也纳?”
莱昂纳尔摇了摇头,平静地吐出一个让所有。。。
五月的风穿过贝尔维尔广场,带着初夏的暖意与人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烟花余烬如星屑般缓缓飘落,落在人们的肩头、发梢,也落在那幅由光伏碎片拼成的世界地图上。灯光仍在闪烁,来自哥德堡的蓝、京都的樱粉、开普敦的赭黄??每一盏都是远方传来的讯号,是微光之间的应答。
我站在高台上,话音落下后许久,掌声仍未平息。于莉枫轻轻拉了拉我的袖角,低声说:“他们都在看你。”
我没有动,只是望着那片被灯火点亮的脸庞。有老人握着孙子的手,指着天空中同步亮起的信号灯;有年轻母亲抱着孩子,在烛火旁低语“那是我们捐出去的发电机”;还有那位曾质疑我们的电工,此刻正和邻居一起调试一台新组装的手摇应急灯。
我知道,这一夜不属于某个胜利的宣告,而属于一种信念的落地生根。
几天后,克罗斯的基金会果然发表声明,称我们的“象征性表演”不过是“情绪煽动”,并强调“真正的电气化必须依赖标准化、集中式、资本驱动的大规模建设”。措辞冷峻,逻辑严密,像一把手术刀,试图剖开我们所谓“温情主义”的肌理,暴露出其下的“非理性”。
但我没有回应。
反而邀请贝尔维尔的孩子们办了一场“发电节”。他们在社区空地上搭起小型风车阵列,用脚踏机为广播站供电,播放自己录制的故事与歌曲。最动人的一段录音,是一个八岁女孩讲述她如何用省下的电额度,换来了母亲生日那天多亮一小时的炉火。“她说,那晚的汤特别热。”女孩的声音稚嫩却坚定,“我也想当个发电的人。”
这段录音被剪辑成一分钟短片,配上字幕,寄往克罗斯基金会支持的所有试点城市。随信附言只有一句:“你们援助的是技术,我们分享的是尊严。”
六月中旬,意外的消息传来:伊斯坦布尔郊外一个贫民社区回信,附上了他们仿制“信使之光”发电机的照片??材料是废铁皮和自行车链条,但能稳定输出三伏电压。信纸边缘画着一颗歪歪扭扭的心,写着:“谢谢你们让我们知道,轮子可以自己转。”
与此同时,苏黎世方面传来“桥梁计划”的中期评估报告:过去三个月内,柔性互联站在十一次极端天气事件中成功触发隔离机制,外来电力仅介入四次,且每次持续时间不超过六小时。本地微电网独立运行稳定性达到98。7%,远超预期。
更令人振奋的是,巴黎市政厅终于松口,提出将“能源共约”模式纳入城市韧性建设白皮书,并建议在十三区、十九区推广试点。市长办公室派人来谈合作时,特意带来了当年被否决的那份提案原件,封面上还留着一道咖啡渍。
“那时我们以为这是乌托邦。”来人苦笑,“现在才发现,可能是唯一现实的选择。”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向好之时,实验室警报突然响起。
七月四日凌晨三点,监控系统检测到地下储能舱温度异常上升。我和于莉枫赶到现场时,发现一组陶瓷电池组出现局部热失控,虽未起火,但绝缘层已开始碳化。技术人员紧急切断回路,疏散周边住户,所幸无人受伤。
事故原因很快查明:一批新采购的电解质材料掺杂了劣质添加剂,导致充放过程中离子迁移不均,积热难以释放。供应商是一家位于里尔的小厂,自称是“欧洲清洁能源联盟”认证企业??而该联盟的幕后推手,正是克罗斯掌控的跨国财团之一。
这不是技术失误,是精准打击。
舆论再度翻涌。《费加罗报》第二天便以头版刊发社论《贝尔维尔之殇:理想主义能否承受现实重压?》,暗示我们“盲目排斥大企业标准体系”,终将付出代价。更有媒体翻出旧账,称“自建电网缺乏国家质检背书”,呼吁政府接管社区能源系统。
压力如潮水般重新袭来。
这一次,我没有组织辩论,也没有召开记者会。而是做了一件事:我们将整套故障电池拆解,陈列在教堂前的广场上,旁边立起一块黑板,写满数据与原理图解。每天下午,由居民轮流讲解“电是怎么存的”“热从哪里来”“为什么我们会犯错”。
第七天,那个曾摔倒的小女孩克莱尔站上了讲台。她手里拿着一块烧焦的电池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上周老师教我们电路图,她说电流像小河,要顺着河道走。但如果河道堵住了,水就会漫出来,变成洪水。这块电池……就是被堵住的河。”
人群静默。
她继续说:“你们都说它坏了,可它也努力过。它明明想把电送出去,但它身体里有脏东西,让它做不到。就像那天我摔跤,不是我不想站起来,是我看不见路。”
她说完,把那块残骸放进透明展柜,贴上标签:“第一代失败者,编号B-0704。”
那一刻,没有人鼓掌,只有风吹过旗帜的声音。
当晚,全社区自发发起“透明之夜”行动:每户人家打开自家配电箱,拍下内部接线照片,上传至公共平台。短短十二小时内,三千余张图像汇聚成一座数字档案馆,命名为“我们的脉络”。
有人评论:“原来恐惧源于未知,而光明始于看见。”
这场沉默的抵抗,比任何宣言都更具力量。
一周后,瑞士能源署发布独立调查报告,确认事故确系原材料污染所致,并指出涉事企业存在系统性造假行为。欧盟启动反垄断审查,克罗斯虽未直接涉案,但其推动的“统一标准联盟”信誉严重受损。
风波渐退之际,特斯拉再次来电。
这次是尼古拉?特斯拉本人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你们守住了自己的节奏。现在,我想亲自来看看。”
八月初,他抵达巴黎。
我没有安排盛大欢迎,只在实验室门口摆了一张木桌,两把椅子,一壶薄荷茶。他穿着旧式西装,提着一只皮箱,头发花白却眼神清亮,像一位误入现代的十九世纪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