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火雨流星铳（第3页）

赵祯抬手：“准。”

第一阵，百步穿甲。

试射手是飞火营哨官李铁牛。李铁牛身高八尺，膀阔腰圆，两臂有千斤之力，却穿一身薄皮甲，以示火铳之轻。他左肩扛铳，右肩挂药袋，腰间皮带插满星斗铁帽，步履生风。

百步外，竖立三座铁甲人形靶：

——甲一，旧式步人甲，札叶七百余片，厚一分五厘；

——甲二，辽人“铁浮屠”甲，冷锻精铁，厚二分；

——甲三，大宋新铆钉甲，甲叶以铜铆连缀，厚一分七厘。

李铁牛单膝跪地，装药、填弹、扣星斗，动作一气呵成。火绳嗤啦，铳口火光一闪，声如闷雷！

百步外，甲一胸口炸开碗口大洞，铁叶西散；甲二胸腹贯穿，裂口平滑；甲三铜铆崩飞，甲叶却连片未落。

观礼堤上，百官失色。赵祯倏地站起，冕旒珠串乱撞：“取靶来！”

内侍飞奔，抬回三座铁甲。赵祯亲手抚摸弹孔，指尖沾了铁屑，轻轻一捻，竟烫得生疼。他抬眼望章衡，声音微颤：“此物，真可洞重甲？”

章衡躬身：“不止重甲。辽人皮甲、棉甲、藤甲，皆一击而碎。”

赵祯深吸一口气：“赏李铁牛锦袍一袭，银五十两！”

李铁牛跪谢，声如洪钟：“愿为陛下，再射二百步！”

第二阵，二百步裂骑。

靶子换了：十匹披甲木马，排成雁行，间距六尺，模拟辽骑冲锋。木马披“铁浮屠”甲，马首包铁，马胸覆铜镜，马腹悬皮帘，正是辽骑最常用之“连环甲”。

试射手换作十名飞火营少年，年纪皆不过二十，却个个眼神如鹰。十人分三排：前排跪、中排立、后排蹲，呈“品”字。

每人火铳装填“星斗”铁帽，六角出火，可覆盖丈余。

令旗挥下，鼓声骤起！

十铳齐发，火雨如流星坠空，二百步外，十匹木马瞬间被火网笼罩：

——甲叶崩飞，铜镜炸裂，皮帘着火，木马半身被炸成碎屑。

雪地上，焦黑弹孔密密麻麻，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铁雹。

观礼堤上，富弼拍栏大喝：“好！有此利器，辽骑何惧！”

吕夷简面色铁青，却也不得不叹：“二百步外，仍列骑阵，古未有也。”

赵祯再赏：十名少年各迁一秩，赐名“流星十士”。

第三阵，三百步火雨。

此阵最重，也最险。

靶子设在三百步外的一座废土台上，台高两丈，阔五丈，台上插三百面小旗，模拟辽骑密集冲锋。

试射手仅剩三人：李铁牛居中，左为飞火营副都头赵破虏，右为狼牙堡匠户之子鲁栓。

三人所用火铳，乃昨夜才赶制的“长管火雨铳”，铳身加长一尺，药室扩大三成，星斗铁帽改为五角，射程更远，散布更密。

鼓声三响，三人同时点火。

火绳燃尽，铳口火光喷出三尺，巨响如万雷齐发！

三百步外，废土台被火雨覆盖：

——小旗瞬间折断，旗杆碎成木屑；

——土台表面被铁片犁出无数沟壑；

——尘土飞扬，雪雾蒸腾，竟现出一朵灰黑蘑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