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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上似笑非笑,只是一个字比一个字冷:“当年我母亲,在与西越一战中,被人投毒,不治身亡,你在那场战争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投毒”?
闻折柳喃喃,漂亮眼珠流露出几分不可置信:“什么投毒?”
“你不知道?”何霁月步步紧逼,“连你这个西越皇男都不知道,天底下,又有谁知道?当年我母亲在鱼尾坡秘密驻扎的消息,是不是你传给西越的?”
“……我不知道。”
那一封封他住在相府时,与西越往来的信件浮现眼前,闻折柳太阳穴突突直跳,手一下抱住脑袋。
“我没有,参与过,当年的事,我只是,只是……”
一口气卡在胸腔,上不去,也下不来,闻折柳瞳孔一缩,哆哆嗦嗦从袖子里摸出丝帕,可还没来得及捂在嘴上,就“唔”一下喷出口鲜血。
他这一身凤冠霞帔,本就是喜庆的正红。
染上血,在日头底下,更是亮得刺目。
“咳,咳咳……”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声响起,闻折柳圆眼半闭,整个人都在颤,像是随时要晕过去。
何霁月盯着他,愣是没移开眼。
她五指回握,硬生生制住下意识要给闻折柳顺背的动作。
她只是扇了他两巴掌,还没用全力,更没有对他上手段,他怎么就吐血了?半年不见,他身体差到这步田地了?
“哇——”小姑娘原本在养心殿里被闻折柳吵了将近一个月,对不时噪音也算是熟悉了,可以边听边睡,但到底她年纪小,一来二去,终于是被娘爹吵醒了。
何霁月手一抬,是个掌心向内,手背向外的姿势。
充满不可抗拒的命令意味。
“陈瑾,抱她下去。”
到底这在襁褓里哭得哇哇的,是她的孩子,不若,敢在她心烦之时嚷嚷,这小家伙便是死千百遍,也不够赎罪。
“不可!”
平淡如水的闻折柳,终于有了何霁月期待的炙热反应。
他细瘦双臂紧紧环抱襁褓,漂亮眼尾带着些许晶莹的泪,嗓音凄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似子规啼血。
“何无欢,你心里有什么怨,尽管冲我来,求你,不要伤害孩子。”
第96章
狂风呼啸,从耳畔刮过,带走这片草原上所有的喜怒哀愁,何霁月盯着从闻折柳眼角滑落的清泪,满脑子都是他方才颤抖着身子,脱口而出的“求你”。
她动手打他,他都没哭。
怎么她一要把孩子抱走,他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串一样往下掉?
可他作为一个父亲,欺瞒好友如此之久,没能给孩子先做好真诚待人的表率,又有什么资格再养孩子?
何霁月似笑非笑,好似黄泉里冒出的活阎王。
“你对这孩子,情感这么深?”
闻折柳呼吸一滞。
他说出这话前,想过他这么一说,何霁月会有的反应。
她若还硬着心肠,必会冷脸将闺女抢去,如何处置,要看孩子可否福大命大,若因他与闺女的感天动地父女情打动,则心中发软,将孩子留给他。
可她这似笑非笑的,是什么意思?
不等闻折柳细细思索,何霁月堪称残忍的声音就在他耳边炸起。
“那我就更要带走了。”
何霁月直接伸手抱。
她力气大,手速快,还算准了闻折柳这怀胎九月的小父亲,不忍心让孩子缺胳膊少腿,愣是一下便将小姑娘抢了过来。
“哇——”小姑娘自打出生以来,是头一回见到何霁月。
纵使何霁月是她生母,她也不识得,只知晓自己离开父亲那柔软舒适,充满奶香气儿的怀抱,肉乎乎的小脸只能贴到何霁月冰冰凉的盔甲上,哭得更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