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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已经在晔儿面前说过了自己无数的坏话,所以她才那么笃定皇后也会做同样的事,才会露出这样全不指望的冷笑。

段知妘站了起来,明绰咬着牙看着她整了整衣裙,理了理鬓角。太后即使输了,也绝不会任她羞辱,摇尾乞怜。

“他能记我几年不重要。但他手上的疤是怎么来的,他一定会记一辈子。”段知妘笑了笑,“皇后,好好养你的儿子吧。”

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长秋殿。

第103章

春夜尚寒,还未过亥初,长秋殿中已经灯灭人息,只余一盏烛光,那还是因为陛下没回来,皇后给他留的。弄得乌兰徵刚回来的时候浑是一愣,明绰在洛阳时堪称宵衣旰食,不到子时以后是不会歇的。而且殿里也没留几个人伺候,他一边往里走,一边习惯性叫了声冬青,话音还没落,便看见明绰半躺在床上,朝他“嘘”了一声。

她只躺在床边上,占了一点点位置,脚都还够着地。可是床上的被子下面鼓鼓囊囊的,已经有个小小的人形了。乌兰徵快走了两步过来,果然看见晔儿嘴巴张开,在床上睡得正香。他一段手臂露在外头,睡得袖子皱巴巴卷上去,露出半截旧疤,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了,明绰低着头,出了神似的看。

乌兰徵压低声音:“他肯来啦?”

明绰“嗯”一声,已闻见了他身上有酒气,把他往边上赶:“你别熏着孩子。”

乌兰徵很不甘心地伸着脖子:“我也看看他!”

“把外袍脱了再来!”

冬青已经闻声来了,见状赶紧站到乌兰徵身后,接了他抖下来的外袍,顺便把那些腰上的环啊佩啊也一并解下,乌兰徵一身清清爽爽的,明绰这才腾了个床尾的位置给他。乌兰徵坐下来,二话没说,先被子掀起来,看晔儿的脚。

明绰立刻嘴里“啧”一声:“你干嘛?”

“我看看,”乌兰徵的手搭到孩子两个踝骨上,摸了摸,“不是说跳下来伤的是脚踝吗?”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骨头上落下什么毛病。

明绰看着他摸了两把,眼神便柔和下来。乌兰徵没摸出孩子脚伤得有什么,但觉得小小巧巧的,实在可爱,那脚脖子跟他手腕一般粗细,他手指张开能把两个脚脖子都握在手里,便很新奇,比划来,比划去。再挠挠脚心,发现孩子跟明绰一样,脚底全是痒痒肉,一点儿经不得。晔儿被父亲扰得梦里都烦,哼唧了两声,翻了个身。明绰赶紧在他手上打几下,又不好发出声音,只是龇牙咧嘴的朝他凶。乌兰徵满脸的笑意,声音都憋住了,作出息事宁人的神情,一边把孩子的脚重新盖好,表示不闹了。

两人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只是盯着睡着的孩子看。那一盏灯有点儿远了,光过来就剩一点儿了,不打扰晔儿睡觉,但足够父母两个把他的脸印到心里去。他在孩子里算瘦的,光长个子,一点儿肉没有,白日里明绰第一眼看见他就感觉心疼。但是晚上躺着睡觉,其实两颊还是有嘟嘟的肉,看起来一团化不开的稚气。明绰心里也好想上手摸摸孩子,亲亲孩子,只是刚刚才教训过做父亲的手贱,她没好意思。

看着看着,眉头又皱起来,不自觉地露出愁容。

“怎么了?”乌兰徵轻声问她。

明绰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乌兰徵看看孩子,又看看她,突然道:“像你。”

明绰瞥他一眼:“哪儿像?”

她怎么觉得晔儿从上到下就是一个缩小的乌兰徵呢。冯濂之说皇长子是黑瞳,像她,她竟然也没顾得上仔细看,现在孩子睡着了,她也不能扒开孩子眼睛看。

乌兰徵就伸出手在脸上大概地比划了一下,也说不出哪里,反正就是挺像的。明绰嘴一撇,十分委屈似的:“他就像你!”

乌兰徵便“嘿”一声,乐得开了花,横着在床尾一倒,隔着被子在孩子身上亲了一口,也不知道亲的是孩子的腿还是脚。亲完了才发觉不对,晔儿大摇大摆地睡在床正中间了。

“咱们怎么睡啊?”他抬起头问明绰。

明绰朝他使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床脚凑合窝着吧,然后又不肯理他了。

乌兰徵脸上带着笑,一条长腿伸过去,在她腿上勾了勾。明绰理也不理,就无声地把他腿拨开。乌兰徵不依不饶的,又伸过来蹭一遍,终于换得明绰咬着牙威胁式的朝他“嘶”了一声。

乌兰徵赶紧有话快说:“库莫乞刚才给我看了件东西。”

明绰总算正眼看着他。乌兰徵

便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交到了明绰手上。明绰一眼就知道什么东西了,云屏自小就随身带的物件,西觉寺里法师们加持过的一朵玉莲花。

为什么会由贺儿库莫乞交给乌兰徵,自然也就不必问了。

乌兰徵:“你还真没说错。”

太后不愿意,辉儿可是愿意得很。

“这叫什么意思?”明绰微微冷了脸,“库莫乞要是有意,就该好好地来跟陛下求娶公主。他又不说,光把这个拿出来是想说什么?公主跟他弟弟私定终身了?这样大逆不道,污蔑公主的清白,陛下怎么没当场砸他脸上!”

乌兰徵一愣,没反应过来皇后的态度怎么突然转了这么大一个弯。

“他也不是,”乌兰徵的底气弱弱的,“不是那个意思吧……”

乌兰人没汉家女那么多规矩,年轻男女两情相悦,私相授受,又不是什么丑事。

明绰又问他:“那陛下现在怎么打算?真把妹妹给他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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