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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午作势认真考虑了他的话,待众人散去,留下几个心腹,才面露森冷之色。
“派个人去把那个冒头的绑进暗牢里,无论什么手段,给我撬出那幕后之人。”项午眼露杀机,目光略过几个心腹,“动作隐蔽些,不要打草惊蛇了。”
几个心腹拱手应下。
项午攥着书信,面露冷笑。
前脚他女儿才在冀州遇刺,后脚就有人怂恿他将女儿接回来,这是打量他是什么蠢货不成。
果然,他军内的叛乱虽被压下去了,可已经人笼络了这么些年,也还是会有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在啊。
现在还不是将女儿接回来的时候。
冷冷地扫过审讯出来的口供,丝毫不意外地从对方嘴里审出一个熟悉的名字,项午心底杀意大盛,将整份口供攥地不成样子。
邹太后、邹家,通通该死!
……
这边定远侯逮出了叛徒也审问出了幕后黑手,而荥阳这边,也凭借着蛛丝马迹查出了些许端倪。
两个女郎年岁相仿,因此被安排的院子也是毗邻而居,此时虽阳光正好,可还未清扫的院落里却是积着不少的积雪,伺候的奴仆跪了一地。
啪、啪、啪。
求饶的声音从大到小逐渐微弱,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嘴里冒出来,将干净的积雪染成一片红色,被杖打地血肉模糊的人面色逐渐青白,后又泛起灰黑,直至没了生息,那让人不寒而栗的杖声才缓缓停下。
紧接着,状如肉糜的尸体被拖走,下一个被塞着嘴的人又被拖了上前。
嘴里的布巾被扯掉,熟悉的求饶声伴随着杖声再次响起,又再次微弱……如同周而复始一般,再次血肉模糊,再次脸色青白,最后被拖下去。
跪着的奴仆战战兢兢,死死地低垂着头,甚至不敢抬眼看着不远处坐着的女郎。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被杖杀,项真脸色微微泛白,却又死死地捻着茶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姑娘,日头大了,要不姑娘先进屋吧。”自小一起长大的婢子看着自家姑娘苍白的脸色,忍不住低声道。
项真扫了一眼跪地战战兢兢的奴仆,摆了摆手,又敛眉嗤笑。
父亲将自己送来了荥阳时是操碎了心的。不仅随行的一百扈从是他亲自精挑细选的忠心耿耿的心腹兵卒,就连身边伺候的也是从候府带来的奴仆……却没想到,就是这些从家里带来的奴仆里竟然出了好几个叛徒。
里通外合,引来死士,想到在这次刺杀中失去了性命的十几个扈从,项真心里最后那丝不忍也彻底消散了。
等到几个叛徒被彻底杖杀,被拖了出去,项真这才缓缓起身,又看了眼不远处跪着的一群奴仆,如往日一般带笑的声音,却又带着毫不掩饰地泛着冷意。
“看清楚,背叛主家,犹如此例。”她笑地眉眼弯弯,灿如骄阳,声音却又放轻,“多想想你们自己的性命,不要命也没关系,也可以多想想你们家眷的性命。”
一片血色,触目惊心。
奴仆战战兢兢,闻言应是。
项真笑了笑,又吩咐人煮了姜茶,还叮嘱管事的奴仆将院子里伺候的人年赏加厚三分。
这事闹地不算小,很快就传到了阮秋韵耳里,她想到那个一见到自己就眉开眼笑、天真单纯的小姑娘,心里有些复杂。
“即便性子再好啊,项女郎都是定远侯府精心教养出来的姑娘。”苏嬷嬷注意着夫人的神色,敛眉状似无意地解释道,“杀鸡儆猴,恩威并施,都是当家主母要学的手段,这也并不稀奇。”
自然,寻常这个年岁的闺中女郎兴许用不出这样狠的手段,只是项女郎这些年在外游历,见过了不少的匪徒和各种病患,也不能同一般的女郎相提并论。
“项女郎脾性素来是好的,从来不曾罚过下人,这一次杖杀了奴仆,想来是遇袭时被吓着了,如今还未缓过来呢。”
夫人自来对身边人心善温和,想来会不喜这样的骇人的行为,苏嬷嬷又忍不住宽慰了几句,总不能为了几个注定要死的叛主奴仆,让夫人和项女郎离了心,起了隔阂。
“苏姨说得对,真真年纪也还小,待会儿再让府医去给真真看看。”
阮秋韵看出了苏姨的心思,笑了笑,也照着苏姨的劝慰把话往下说,她只是对于这种做法有点不习惯而已,要说对项真的隔阂不满什么的,那却是一分都没有的。
毕竟也是在法治社会生活了三十几年的人,多年接受的教育下,她对人命的重视是毋庸置疑的,可她也知道项真从来不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姑娘,即便杖杀那几个背叛的奴仆也是因为自己性命被威胁了,在这个时代而言,是极为合理的。
她不能用自己那个时代的目光去看待这个时代的这件事,她只是还有点不习惯而已。
阮秋韵怔怔地看着两个小姑娘又一大早捧来给自己用来装饰屋子的两个梅花瓶,眸色如潭水清浅,唇角浅淡的笑意泛出了一丝无奈。
她只是还有些不习惯而已。
也很快就能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