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第2页)
昔年先帝骤逝,陛下虽为太子,却年幼势孤,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正是长公主挺身而出,稳定朝局,于群狼环伺中力保幼帝,助圣上顺利登基。
长公主李慧敏不仅有从龙之功,还不惜为陛下以身挡剑,由此落下病根,余生无法孕育。
因此,陛下对这位长姐敬重之余,还深感愧疚。
帝不顾众臣谏阻,沉吟片刻后准奏,命宋时危督办此事。
今日宋时危来谢府,便是同谢相商议此事。
谢家乃世家大族,谢相更是文官之首,清流楷模,若得他首肯,对推行女学一事多有助益。
宋时危正凝神想着,马车突然停下。帘外,马夫伸出头朝后看了一眼,回头道:“大人,属下瞧见谢娘子马车停了。”
正欲遣人询问,后方,谢蝉已差使丛月前来解释:“宋大人,我家娘子想绕道往青巷一趟。若大人事务繁忙,可先行回刑部,不必相候。”
京都贵人多居于朱雀大街,自有金吾卫严密巡守,而青巷位于皇城西南角,乃平民杂居之处,其中鱼龙混杂。
宋时危自不可能让女子独行,温声道:“无妨,谢娘子领路便是。”
丛月行礼后,回马车禀报。
闻言,谢蝉松了口气。
方才经丛月提醒她才想起,半月前为蒋崇年准备的生辰贺礼已经铸好,原打算和他一同去取。然经之前那一遭,谢蝉心中气未消,即便是蒋崇年今日要同她道歉,她也不准备参加他的生辰宴了。
她要叫蒋崇年知道,她谢蝉可不是泥人捏的,浑身没脾气。
趁今日顺路,不如将礼物取了给他,免得以后还要再跑一趟。
马车行至巷弄口先后停下,谢蝉下车站定,宋时危也走到她身旁。
先是蒋崇年叨扰宋时危传话不提,自己又劳烦他陪同至此,谢蝉心中不禁生出歉意,觉得眼前这人似乎也没那么难以相处了。
她由衷道:“多谢大人。”
宋时危倒是面色如常,习惯使然,他眼观四处。
巷道两侧砖墙上有多处划痕破损,看样子是锐器所致,又听闻巷内隐约传来清脆叮鸣,几番观测下来,他对此处已有猜测,侧身让谢蝉先行:“走吧。”
这是让谢蝉带路的意思。
却见她磨磨蹭蹭走到巷口,脚抬起又放下,如此反复几遍,最后尴尬地抿了抿唇,脸颊发热退到宋时危身后。
谢蝉不好意思解释:“我…不记路。”
因着这个坏毛病,她还走丢了好几回,每次蒋崇年喘着粗气找到她时,都会很凶地骂她几句。
京都就这么大,怎么会走丢呢。
谢蝉也不知道,那些在旁人眼里特征明显的道路房屋,在她眼里,分明就长一个样嘛。
宋时危点头,表明自己知晓,云淡风轻道:“我少时也不记路,因此与家人走散了。”
谢蝉着急道:“那后来呢?他们找到你了吗?”
说完,她被自己的话蠢到,宋时危如今在此,定然是被安全寻回了。
耳旁,却听得男声淡淡响起:“没有,我走丢了。”
谢蝉顿时讶异地睁大眼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怔怔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