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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捧得高了,自然就下不来了,稍不留神就是粉身脆骨。

感到薛耀偷偷瞄定他许久,这才慢慢把擦拭好的剑收回剑鞘,一撩袍子坐在案几旁,取了盏清茶。

薛耀清理嗓子,道:“都查清了,那个吐蕃奴名叫阿普,我私下与他会过面,确实是从那夜吐蕃王子宅死里逃生出来的……”

李涟听着,啜了口茶,思绪仍是飘得远远,魂啊魄啊的,通通都没在身上。白日里他刚刚和杨家女幽会过,她叫玉容,她低头同他讲话时,他能看到她透红盈润的耳垂,上面坠着珍珠耳珰,一摇一摇的,似荡到他心上,诞钟粹美,含章秀出。

“仁王,您要见他吗?”薛耀道,见他望着白瓷杯里茶出神,三魂七魄尽失似的,凑近叫道:“仁王?”

“仁王?”

李涟恍惚缓过神,放下了还一口没喝的茶,道:“你说什么?”

“那个死里逃生的吐蕃家奴,阿普,您要不要亲自见他一面?”

薛耀又重新问了一遍,可是李涟的心呐,哪里在这些事上,他眼前浮现的是少女云蒸霞蔚似的含羞的脸,须臾花开,刹那心醉。

似乎恍然还在与那姿容绝代的少女幽会,只想摘下树梢上红艳的石榴花,别在她的耳畔。

“仁王”

“仁王”

李涟被叫的心烦,起身不耐烦道:“你看着安排吧。”继而推门离去了。

徒留薛耀自己,不禁发愣,心道:这杨家女是何仙子般人物,竟叫仁王这样失魂落魄。

第65章

“你知道吗?孟氏快生了。”睦儿和元桃正泡在大木桶里沐浴,氤氲水汽蒸着女孩子娇嫩的脸颊,睦儿说着从陶罐子里挖了一把皂角膏来,对元桃说:“你转过去,我给你擦擦背。”

元桃调过身,黑发湿漉漉的黏在柔嫩的肌肤上,疑问道“孟夫人快临盆了?”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问道:“足月了吗?”

“没足月,兴许是因为怀了两个,肚皮装不下了,谁知道怎么回事,只怕这不足月强生下来也活不成,保不齐是两个四胎。”睦儿把黏在背上的乌发撩开,将冰冰凉凉的皂角膏涂在她

的背上,搓出细细的沫,说:“我也是方才打水时候听桂儿阿姐说的,也就这两日了。”

元桃扭过头,眼睛里蕴着汪泉似的,“她还在那间院子里?”

“可不是嘛,被杜夫人看得紧,说是悉心照料,我瞧她可不像有那么好心的人。”又说:“你把胳膊抬起来,我给你这里也涂抹,看你这脏的,泥娃娃似的。”

元桃抬起胳膊,任凭那滑滑的皂角膏涂在身上,搓出细白泡沫,心里隐隐冒出个念头,又赶紧压下,只喃喃道:“也不知她如何了。”

睦儿说:“也洗得差不多了,出来冲冲水吧。”说着两双光溜的脚丫从大木桶里纷纷迈出来,各自提起木桶往对方身上冲水,水还热,两个小姑娘一边冲一边烫得瑟瑟,互相对视,“格格”的笑。

洗干净后分别穿上襦裙,边绕过屏风往门外走边系着衣带,黑夜无边,浓如墨汁,睦儿说:“天都黑了,我们也快些回去吧。”

夜风拂面,带走肌肤上残余的水汽,顿时感觉一阵凉爽,元桃肚子咕噜叫着,不免讪讪说:“有些饿了,这个时辰还能去夕食吗?”

睦儿摸了摸自己肚子,也瘪着呢,挽起元桃手臂道:“我们去庖房问问,这个时辰兴许还能有剩余。”

两人说着悄悄话,一道往庖房去,穿过后院竹林时,元桃不自觉的停下脚步,先是抬头往了眼满天星河,又向身后望了眼那黑黢黢的小院,心道:今天怎么没有琴声呢?

睦儿瞧她站住脚,也随她望过去,左看右看,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道:“你看什么呢?”

元桃倏忽回头,盯着睦儿眼睛,一字一句问:“睦儿,你听见哭声了吗?”

睦儿看着她那双眼,黑漆漆的夜,似乎有乌鸦蹿过,心底一阵不安:“没有,你听错了吧,我们快点走吧,再晚就真没有……”

睦儿的话没能说完,元桃就放下了她的手臂,着魔似的向竹林深处孟夫人那孤院走去,夜风习习伴着兰花幽幽冷香。

睦儿心里发怵,追着她只说:“没有哭声,哪里有什么哭声……”睦儿无奈的说着,一脸怯懦,她其实早就听见了。

元桃自顾自的走到了院子的大门前面,女人的呻吟声挣扎声像是染着血似的,还有小姑娘的哭声,隔着门像是罩再瓮里,闷闷的听不清是在说什么。

那扇厚重的大木门上铜锁没有上紧,直散散挂在上面,敲打着木门,发出“托托”声响,大门虚掩,露出细细一线缝。

元桃透过那缝,将眼睛凑上去。

月盈哭得如同泪人,跪在地上直向杜沅婉磕头,雪白额头磕在地上,碎石子磨破了皮,鲜血从额头中央顺着鼻子流淌下来,鲜红的血更是衬得脸白如雪。

“杜夫人,奴婢求求您了,快救救我们夫人吧。”她边磕边哭:“求求您了,奴婢求求您了。”

杜夫人背着门,月光照着她的金钗,泛着凌凌光亮,倦倦的说:“不是有稳婆吗?”

“稳婆不行,接生不出来,有两个孩子,都不足月被脐带缠住了身子,已经一个时辰了。”月盈哭嚎着哀求,细看她衣裙上发暗的地方竟是血,声音扯得发尖,像是只无助的小鸡崽:“求求您了,奴婢求求您了,再这样下去是会出人命的,孩子保不住了,夫人命也没了,求求您和忠王说一声,找个正经大夫过来。”说着膝行到杜夫人身前,拉扯着杜夫人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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