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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将指掌攥得嘎吱响。
“后来,我把她和她腹中那孽种,一起投入了烹锅之中,用沸水好好烫一烫她那捂不热的烂心烂肺。”
“二十年了,我一直没有续弦,因为我忘不掉她。”
“嫣嫣……”
白衣人睁开眼,眼神中充满迷恋。他松开拽住杨惜头发的手,伸手就要去摸杨惜的脸,被杨惜躲过后,转去抚挲杨惜身上那条留着酒污的纱裙。
“裙子都被酒泼湿了,贴着肌肤,很难受吧,脱下来,我给你舔干净,好不好?”
虽然已经做好了这里的人都不正常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会这么不正常啊?
杨惜被这人吓得腿一阵发僵,极力保持镇定,取出贴身携带的避蛇药粉朝这人眼睛中一洒,然后艰难地挪动了腿,转身便跑。
那男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用力揩抹着自己被药粉刺激得发红流泪的眼睛。
“没用的,嫣嫣,我杀得了你第一次,就杀得了你第二次。”
“你要是被我抓住,这次我要活活掐死你,贱人、贱人、贱人……”
那男人沉着脸喃喃一阵,戴上方才扔在一旁的金面具,追了上去。
杨惜一路疾奔猛跑,由于不熟悉蛇窟中的地形,身后又有那白衣人和注意到自己逃跑的蛇窟侍从在追赶,慌不择路间,跑入了一间房门虚掩着的石室。
他跑得浑身冷汗,刚将石门合上,想停下来歇会儿气时,便感觉有个什么冰冷粘腻的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脖颈。
耳畔传来一阵“嘶嘶”的声音,杨惜头皮一阵发麻,吞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转过脸去,赫然和一条黑斑赤蛇对上了眼,被吓得险些直接晕厥过去。
“啊!”
杨惜两腿发软,一动不敢动,体内的药力渐渐发作,他有些站不稳,晕晕乎乎的,快要向后倒去时,忽地有人自身后扶了他一把,将一个冰冷的物事抵在了他腰上。
杨惜用眼角余光瞥见抵在自己腰上的那个东西,是把泛着冽然寒光的匕首,正心道不好时,身后那人突然轻笑了一声:
“哎呀,有只不听话的小鸟偷偷跑出来了。”
“这下,可麻烦了啊……”
杨惜听这声音有些熟悉,愣了一会儿,慢慢转过脸去,竟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顿时瞪大了双眼。
“清……清漪?”
第66章报冤(上)满座衣冠,一堂禽兽。……
清漪听见杨惜唤自己的名字后,神情明显一僵,开始仔仔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人的脸。
他松开抵在杨惜腰上的匕首,然后将杨惜按在身后的墙面上,用指腹将他脸上的胭脂白粉细细地揩去。
褪去脂粉妆饰后,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清朗俊逸的,男人的脸。
“……殿下?”清漪愣了一会儿,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怎么会是……你?”
反应过来后,清漪有一瞬的慌神,方才面上从容不迫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执匕的手略微发抖。
杨惜看了清漪很久,深吸一口气,道:“我来……救人。”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杨惜仍旧保留着最后一丝期望,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问道:“清漪,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他们将你抓来的吗?”
“是,是啊。”
清漪垂下眼,勉强地笑了笑,语气说不出的僵硬。
清漪将匕首收回,然后轻语了几句杨惜听不懂的话,那条盘绞着杨惜脖颈的赤蛇便乖巧地钻回了他的袖中。
杨惜脊背已满是冷汗,后背的衣衫紧紧黏着肌肤,他贴着墙,稍微喘了几口气,这才仔细打量起这间石室。
与其它石室是同样的环境幽谧,光线昏暗,但布置清雅简素了许多,与清漪在画舫上的居所布置别无二致——如果忽略在床榻下活动着的、发出窸窸窣窣响动的密密麻麻的蛇群的话。
杨惜和清漪两人各怀心事,对望间,一时无话。
杨惜看见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张琴,一副金面具盖在琴身,他心念微动,走到琴旁,正要将那副面具拿起仔细端详时,清漪倏地跑了过来,抢在杨惜之前将那副面具收了起来。
但是为时已晚,杨惜已经看清了绘在那副面具上的纹样——几枝略有些凌乱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