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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惜用手拭抹了一下自己唇边的酒污,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狼藉,心道这也太糟蹋衣服了。
他想起来此之前,他被两个使女领去更衣打扮时也是一波三折,她们一人捧着衣裳,一人伸手就要来解他的衣带。好在后来她们二人见他实在坚持要自己换衣服,便默许了,没有与他纠缠下去,不然还险些被她们看出端倪。
而方才那个出了“满匣”珠的白衣人,在听见老鸨宣布杨惜的归属后,便缓步走出席间,踱到杨惜身前,朝他伸来了一只手,作势要牵他。
杨惜低头望着那只枯瘦见骨的手,皮肤黑红,皱纹密垒如干树皮般,苍老至极,他有些犹豫,没有立即动作。
老鸨见杨惜犹豫,立刻上前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杨惜差点叫出声。然后,她强硬地拽着他的手,带着他和那白衣人十指相扣。
老鸨对那白衣人赔了个笑,又附到杨惜耳旁轻语道:
“如果不想家人被蛇追去活活绞死的话,你就给我好好伺候这位蛇神大人。”
“乖乖听话,蛇神大人出的买身钱,会有一半送还到你家人手上。”
听见老鸨这样说,杨惜垂着眼,轻轻点了下头。
虽然被白衣人这样一双嶙峋崎岖,宛如秃鹰指爪般,仿佛会透骨入肉的手紧紧钳住的感觉让杨惜头皮发麻,但他还是极力忍住了把那人的手甩开的冲动,慢慢跟着他向外走去。
快要走出石室时,杨惜脚步顿了顿,回头望了这间石室一眼。他对气味很敏感,自他走进这间石室起,除了山洞本身的阴潮气息外,总闻得一股似有似无的硝油味。
而且,方才他环顾四周,似乎并没有看见蛇窟的核心人物,红药口中的那位“梅老板”啊?
杨惜一边沉思着,一边任由身前的白衣人引着他向另一间石室走去,路上,杨惜注意到这洞窟中的所有路径上都有执戈侍从把守。
走了一会儿,身前的白衣人停下了,他摸找出腰间的一把金色钥匙,将石门启开。
杨惜趁那白衣人开门的间隙,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在石室对面的墙壁上写下了一个“女”字。
檐下的“女”,即为“安”字。
这也是他事先与贺萦怀约定好的,留下其他记号太过惹眼,怕被巡守的蛇窟侍从发现,故而想了这个法子。
然后,杨惜垂着头,默默跟着白衣人进屋。
门关上了。
那白衣人不急不缓地走到榻边坐下,盯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杨惜看了很久,然后伸手招呼杨惜过去,“你过来。”
杨惜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这人身前。
“你知道,我为什么肯出‘满匣’争你吗……”
这白衣人的声线也极其苍老沙哑,听得杨惜心里有点发怵,摇了摇头。
白衣人笑了一声,然后揭下盖在自己脸上的金面具,露出一张满是烧伤痕迹的脸——许多条粉红的烫疤在他脸上纵横交错,眼球鼓凸,眉毛稀疏如杂草,面容极其狰狞可怖。
杨惜没想到面具下会是这样一张脸,有些震愕,嘴唇蠕动了一下。
“因为,你的眼神,和二十年前被我亲手扔进烹锅沸水里煮死的那贱妇,实在太像太像了。”
“尤其是,你这双表面羞怯含情,实则满含狡黠算计的眼睛,和她像到……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想把你摁在身下操了。”
这人眯起眼,用一种湿黏的,色欲直露的目光凝视着杨惜,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毛。
“跪下,给我舔。”
坐在榻沿的男人解开衣带,将自己的裈裤褪下一半,仰着头等候。
杨惜没有动作,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那白衣人见杨惜这副反应,陡然发怒,提裤站起身,用力拽住杨惜落在肩上的一束青丝,拽得他头皮发痛。
然后,白衣人语气忿恨道:“你也和嫣嫣那贱妇一样,嫌我容貌丑老,是不是?”
“那年府中失火,我是为了救她,孤身闯进火场,才不慎被断裂的梁木砸中,被烧成如今这副鬼模样。”
“为了她,我不过而立之年,便已身如老叟。”
“梁木砸到我脊背上的时候,我眼前都是血,依然没有舍下抱在怀中的她。后来,我们逃了出来,她用袖子擦着我脸上的血,哭着说,此生定对我不离不弃。”
“可是后来,我竟听见她偷偷向陪嫁丫头诉苦说,‘大人如今满面烫疤,皮肤上都是褐斑,牙齿都成了土色,口气又臭得熏人,我实在是不愿再和他亲近’。”
“我当时虽然心寒,却也没说什么。我变成这副连我老母见了都害怕的可怖模样,她却依然姿容明艳,日子长了,她畏我嫌我,也是情理之中。”
“直到,我发现她趁我外出,和邻人家的儿子私通,还怀上了那人的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