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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再见(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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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还有他那几段令人作呕的开放式关系。

说真的,有时候耳聪目明对人类而言,也是一种惩罚。

晚餐还没结束,在肖凯兴致勃勃地问下次约会定哪家餐厅的时候,耐心耗尽的程江雪站起来,对他说:“不用了,我不认为我和你还有什么再见面的必要。另外,这件衬衫虽然很贵,但穿在你身上,真是丑得出奇。”

她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转过身:“噢,请不要误会,没有说你人不丑的意思,再见。”

肖凯当时僵住了,错愕和愤怒的神情轮番在他脸上出现,表情相当丰富。

而他只记得他爸妈说的是,程叔叔的女儿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文静乖巧,知书达理。

肖凯不禁纳闷,不该是这样的。

照理说,她被森严的家教规训了多年,再者,程家早已家道中落,三代人硬撑着一个旧日的空壳子。

像她这样小时候富贵过,现在离迈进锦绣堆只差了一脚半脚的女孩子,是最容易拿捏的呀。

早就猜到他会告状了。

程江雪抬眼望向她爸爸,解释说:“你要是看见他用那副引以为荣的表情,傲慢地讲出他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你只会比我骂得更凶。”

“我没在现场,不知道你们究竟谁有理,这件事就不说了。”程秋塘挥了挥手,仿佛很大度地原谅了女儿,“那么,般般,你现在告诉我,你毕业至今也一年多了,爸妈给你介绍这么多对象,为什么一个满意的都没有?”

般般是她的小名。

她小时候圆润可爱,十岁之前,脸上总揣着去不掉的婴儿肥,像家家户户贴在门上的年画娃娃,程院长瞧着心里喜欢,就取了这个名字,意为般般皆可入画。

程江雪垂下眼睫,头顶的光晕在她脸上投下一道小小的阴翳。

她伸出手,拨了拨笔架上悬着的狼毫笔:“都不合我的眼缘啊,那有什么办法?”

“那好,你要找什么样的,说出来,爸爸去给你物色。”程秋塘一再地逼问她。

思绪混乱的关口,程江雪的脑子里下意识地浮出一张脸。

她最喜欢这个人,也最讨厌这个人,最想靠近这个人,也最想远离这个人。

“不用麻烦了,我也不准备结婚,物色什么。”程江雪淡淡地说。

程秋塘当场血压就上来了:“谁说的,谁说你可以不结婚?”

程江雪奇怪地哎了声:“奶奶呀,小时候她不是总说,有你哥哥当顶梁柱就好,用不着一个丫头片子,怎么了,现在我又能派用场了?”

她父亲瞪了她一眼,她这个女儿就这样,外表极具欺骗性,看人时眼神干净纯粹,面容白皙柔和,像应花期而来的杨柳风,吹拂到眼前的,是一股未经波折的温柔。

但这份舒缓的温软里,又裹着一根极尖极细的刺。

不期然地被扎上一下,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才二十四,年纪还小,以后慢慢挑也不迟。”程秋塘争论不过她,一再地让步,最后只拿出份文件来,“说说你的工作,你要去广黔县支教,怎么都不和爸妈商量?看到这上面有你的名字,我吓了一跳。”

程江雪毕业于r大文学院,后来回到江城,在f大读研时,依旧选的是中国古代文学,就这么一步一个脚印的,考进了附中当语文老师。

可以说,她的学习和生活轨迹,完全符合当下社会对一名女性的标准培养,程江雪在这个约定俗成的框架内长大,毫不意外地成为长辈们口中的模范。

但她一点也不高兴这样。

她只是活得规矩正确,并不是快乐。

有时夸奖也是一场显性的价值审判,尤其是出自家庭对女性的赞美,多多少少都逃不过亏欠两个字。

附中今年支教计划名单里,原本是没有程江雪的,是她主动要求。

一直以来,办公室里的闲话都太多了,讲她爷爷过去在生意上如何成功,爸爸又是f大的学院领导,尽管现在家里进项少,过上紧日子了,但往上倒几代都比人阔,支教这种苦差事,怎么会落到程小姐头上呢,想想也不可能啦。

程江雪听得想笑,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姐会来高中受这份罪?早都往更轻闲的单位走了。

面对这些莫名其妙的恶意,程江雪只用了一张报名表,就让他们闭上了嘴。

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她想要到离家远一点的地方去透口气。

程江雪大公无私的口吻:“爸爸,读研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的,我一直想去乡村支教,所谓学为人师,行为世范,又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好了,你少掉书袋,也少唱高调。那为什么要偷偷报名?就不能和我们商量?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程秋塘打断她,语气又不觉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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