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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
江云苓听后点了点头,道:“行,我一会儿去把那屋收拾收拾。”
两人没成亲之前,霍青一直是住在东院的,成亲以后才搬到堂屋后的正屋和江云苓一块儿,是以,他原来那屋子便空出来了。既然霍青说施良可能还要在家过一夜,让他睡他原来那屋子正合适。
想起什么,江云苓止不住又问了一句:“既然是请施大哥吃饭,怎么没请着他到城里的食肆去吃?怎么请人到家里来了?”
倒不是他不愿招待,只是按着相公的性格,既是存了心以后要好好走动的人,应该会请人到城里的酒楼里去吃一顿才是,也显得尊敬大气一些不是。虽说城里酒楼吃一顿的钱贵,但他们家现如今也不是花不起这个钱。
闻言,霍青便笑了,道:“怎么没有,是施大哥死活不愿。”
他原本是想请施良到城里的福兴酒楼里去吃的,那是城里最出名的大酒楼了,虽说菜价不便宜,但出了名的分量足,味道也好,用来请客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谁知施良听了以后却皱眉摆了摆手,道:“去什么酒楼啊,有钱烧的慌!我听说如今弟夫郎在城里卖的那南乳焖肉不是出名得很嘛。前两日我还在衙门里听小赵说想去买没买着呢,我说要不就你家吃得了,我也尝尝弟夫郎的手艺,再整一坛小酒,咱哥俩喝一个,那不比去福兴好多了。”
江云苓一听便也笑了,道:“行啊。这有什么难的,施大哥喜欢吃,那我明儿便在家做一顿就是了。施大哥喜欢吃什么?除了蹄肘和排骨,南乳用来焖红烧肉也行,味道也好。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要备下的嘛?”
“就要南乳焖蹄肘。”霍青笑说:“今日施大哥还说了,别的都不用,他就爱吃这个。至于其他的,明日我再在城里买一只烧鸡,再去李记酒坊打些酒,别的你再看看该备些什么。”
江云苓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有蹄肘,有烧鸡,这肉菜估摸着就差不多了,施大哥爱喝酒的话,我再给你们卤一碟花生吧,也是下酒菜。”
“成。”霍青一切都听江云苓的,道:“那就辛苦你了。明儿施大哥应该和我一起回来,回到家大概也申时过半了,小文如今下学也早,明天便早点吃饭吧。”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因第二日要请施良到家里来吃饭,是以江云苓今天也没有到城里去出摊,从下午就开始在家把霍青留下来的蹄肘给处理干净焖上,另一口锅上则卤了些猪头肉、花生和之前豆腐坊送的几张腐皮。
这一日下午,申时正刻后没多久,霍文先到的家,之后没多久,霍青也赶着骡车和施良一块到了。
江云苓和霍文都在院子门口等着,见了霍青以后江云苓便迎了上去:“相公。”而后又对施良笑了一下,跟着喊了一声:“这位就是施大哥吧。”
霍文也跟着喊了一声。
“苓哥儿。”霍青下了骡车,主动牵过夫郎的手,转而对施良介绍起来:“施大哥,这就是我夫郎,江云苓。这是我弟弟,霍文。”
施良也从骡车上跳了下来,点点头,朗笑道:“呦!这就是弟夫郎呢,这模样可真俊,还有这手艺,我在村口都闻见香味了!还有小文,身子好些了吧。”
施良是知道霍文的,去年霍青就是因为纪文山给霍文开错药的事儿把人告上公堂的,是以,施良也知道霍青家里有个身子不好的弟弟,还知道他是个读书人。
对着读书人,纵然如今霍文还没有功名在身,施良心里却也还是敬着几分的。
江云苓也笑了,道:“在家时常听相公提起施大哥,在城里时多些施大哥照看相公的生意了,家里的饭菜都已经做好了,施大哥进屋吃饭吧。”
“嗐,哪儿的话。”施良摆摆手,他就不是个爱客套的人,一家子说说笑笑的进了屋。
堂屋里,饭菜都已经摆好了。
今天晚上的饭食准备的丰富得很,一大盆南乳焖蹄肘、一碟卤的猪头肉,还有霍青带回来的烧鸡,素菜也有卤花生,凉拌腐皮,和一碟清炒木耳,再加上霍青从城里酒坊打回来的一小坛好酒。
施良一看眼睛都瞪圆了:“好家伙,大青,怎么准备了这么多菜!不就是吃个饭!”
闻言,霍青便笑了:“都是家里夫郎准备的,我夫郎手艺好着呢,吃不完的留着明日,施大哥放心吃就是了。”
江云苓也笑着道:“是啊。相公头一次往请人到家里吃饭,我也不知道施大哥爱吃什么,就简单做了几样,都是下酒的菜,施大哥尝尝喜不喜欢。”
这话说的让人听着舒坦,施良笑着应了声,又夸霍青福气好,娶了那么贤惠的夫郎,而等坐下来夹了一块焖肘子尝过以后,他心里的感叹就更真切了。
大肘子焖的又软又烂,吃一口连皮带肉,再闷一口李记酒坊最出名的老酒二斤烧。
香!实在!
一口烈酒入口,施良用袖子擦了擦嘴,而后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畅快道:“怪不得弟夫郎这南乳生意在城里做的风生水起呢!就这么一口滋味,谁能不爱啊。”
闻言,霍青便笑了,又从盆里夹了一块肥瘦相宜的肘子肉放到了施良的碗里,道:“施大哥喜欢便多吃些,这儿还有那么多呢。”
“欸。”施良应了一声,也没客气,夹起那块肉骨头又吃了起来,吃到惬意的时候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要说起来啊,他还就喜欢霍青这样的性子。
他们这些在城里当衙役的,旁人看着好像挺风光,实际上,衙役可是一般人口中称为下九流的行当。
会这样说是因为一来,衙役其实算不得为一个正式的官身,大多都是县衙里请回来的人,跟有正经品阶的县丞比差远了。二来,他们干衙役的,干的多半都是些苦活儿脏活儿,催税、压人,打板子等等,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日子久了,百姓们都觉得一见着他们准没好事儿,因而心里实际上不待见的很。
平日里他们在城里巡视的时候,旁人见着他们虽表面都客客气气的喊一声官差大人,然而实际上,一背过身去,多少人都在暗地里骂一声兵卒子吃人鬼呢。
衙役就是这么一群人,城里正经的富户看不起他们,正经的百姓见了他们又不喜。
然而那又如何,对于施良来说,干了这么一份活儿,起码家里便有了一份稳定的生计,老子娘还有老婆孩子在家也没人敢欺负了,他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