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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秦诏这辈子说过最狂的话了。
燕珩轻嗤,干脆也打起明牌来:“寡人就喜欢秦王的年轻气盛,秦王最好……他日被人囚在鸣凤宫的时候,也这样轻狂。若那会儿哭,寡人恐怕不会心软。”
秦诏凑近前去,贴在他唇上亲吻了一下,才道:“燕珩,你如今,狠下心来,才像我往常看你的样子,瞧着心情都好了许多。若是坦言杀我能叫你这样的开心,我也满足。”
“只是,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什么兵马权力,不过尔尔。我不在乎——你想明白了,我也想明白了。”秦诏道:“你去瞧瞧,那个玺印底下刻了个什么字儿?”
“往常,我说随你的意。”秦诏负手而立,微微扬起下巴,仿佛少年孩子与人讨赏似的:“如今,我不等了,我干脆给你刻好了,送上来。不知你,高不高兴?”
等燕珩握住那个玺印,托住翠玉细看,底下空白处竟真刻了个“燕”字的时候,眉尖轻轻蹙了起来。
他一时怔住,先是想说秦诏任性,而后,又想说他难道都不细思量,就这样堂皇改作燕字吗?那些人臣竟也愿意……
不等他问,那小子竟冲他眨了眨眼,笑道:“燕珩,时辰晚了,你细细看,我先走啦!”
“?”
燕珩分明诧异。
这小子,愣头青似的。
乱拳打死老师傅——给燕珩来了个措手不及。
没有什么瞻前顾后,没有左右为难,更没有什么辗转反侧。秦诏只是摸到他的心,便将他想要的、心中苦闷之处,击中了。
秦诏从不吝权力,更不吝爱。
他像只讨宠的小龙,把自个儿收集到的珍宝,都献给燕珩。
而燕珩,则是望着掌心的玺印,缓缓地呼了一口气,那时刻,被夹在“勤恳老龙”和“任性小龙”之间,心绪复杂,竟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凤鸣宫外。
德元问道:“王上,咱们不回宫,站在这儿做什么?”
秦诏叹气,怅然若失地望着那扇窗,和里头打落下来的人影,说道:“燕珩这些时日梦魇,我担忧他。须得看着那盏灯火灭下去,他睡踏实了,方才能走。如若不然,本王心里苦闷,也睡不着。”
德元:“……”
那您,实在不成,进去床榻边,守着呢?
秦诏仿佛猜透了一样,说道:“你往日跟着本王,最是知道的,本王的心,为着他,半分都不掺假。”
可惜,燕珩他,只知道怎么做天子,却不知道,怎么爱。
——若是如此,那人生该多无趣,多寂寞啊。
是夜,秦诏就这样站在殿外,沉默着,直至望见燕珩殿内的灯火灭下去,方才转身离开。如今,仿佛月色朗照下,黑夜变成了白昼,再没有一分暗色。
而那双惯常幽邃的眼中,更是没有一分算计,全化作了浓重爱意。
第115章业失之我的天子,我的美人哟!
燕珩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秦诏的阴谋诡计。
阳谋,倒是有点。
秦王诞辰,宣布大庆三日,诸臣不朝,休沐养息,天下庆贺,那热闹的氛围短暂地驱散了大家对“暴君”阴霾笼罩的恐慌。
这个暴君,即位两年,除了大兴土木之外,什么也没做。反倒降低赋税,广开商贾,凡人丁、田亩之事,皆有所成。
这样看起来,也不算很讨厌。
秦诏去给人请安,手挂在人肩头上,笑眯眯地说道:“燕珩,明日便是我诞辰了。你可想好要送我什么了?”
燕珩微顿,道:“还未曾想好。”
“那也不急,你慢慢想,日后再补上也是来得及的。”秦诏道:“若是你实在没有主意,我倒想跟你,讨一样东西。”
“哦?”燕珩饶有兴致:“说来听听,兴许寡人高兴,便许你了。”
“我想,让你……陪我出趟宫。咱们去外头转转。”秦诏道:“咱们总说,要护着这山河万里的子民,却从不知道,那些子民到底如何。”
巡游四海,体察民情,乃是王君之责,并不算逾矩。
燕珩便问:“只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