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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珩都气笑了。

秦诏道:“你都准备将我‘杀’了藏起来,还说不爱我?只是,这样的计谋太叵测,若我没有名姓,你不知还要去偏心爱谁呢。”

燕珩没吭声。

秦诏又说:“总之,你给我半年的时间,可好?”

“你又想做什么?”

“这次,我要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爱你。”秦诏道:“我绝不会使一丁点儿阴谋诡计,叫你不开心。”

秦诏明白了,与这等狠辣聪明、满腹谋略的男人搏斗,计谋并不管用。自己那点雕虫小技,根本不够燕珩玩弄的。

想要赢得燕珩,只能靠那颗真心。

靠那颗——无比脆弱,帝王一剑就能捅穿、却迟迟下不了手的真心。有时候,那颗心,可敌百万猛将。

燕珩揉了把他的屁股,轻嗤笑:“那,寡人就给你半年的时间。你若没有办法,一年之后的今天,便是你鸣锣收兵、投降献身的日子。”

收网,他不急。

还能再等他半年,他倒要看看,秦诏能玩得出什么花样。

秦诏那屁股邦邦硬,实在没什么趣味可言。因而,被人恶劣地揉了一把,他也不介意,只笑着站起身来,将人的手擒住:“燕珩,你未免也太自信了些。”

他俯身,贴在人耳朵上,回以更深的挑衅。那恶狠狠的口气之中,带着难以掩藏的甜蜜:“你已经输了大半。等着我——不叫你在床上哭叫一夜,我秦诏,誓不为人。”

——燕珩抬脚,然而秦诏躲远了。

他朗声笑起来,阔步迈出门去了,只留给燕珩一个自信而又坦然的背影。

自己在明处,对方在暗处,形势骤然逆转。

燕珩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秦诏猜透了他的心,他却没有捉住秦诏的小心思。或者说,在风月之事上,他并没有那样花招备出的盘算。

他不知道秦诏要干什么。

但不论干什么,自己都不能坐以待毙。紧跟着,他就唤人将符定召进宫来。

调遣兵马的虎符被抛出去,燕珩下令的声音显得镇定而运筹帷幄:“三万逼楚境,压在封城;四万驻获岗;再有十万,封住屈云道。剩下的,围住临阜,动作要低调,明处演兵之事照旧,不要被人发现了。”

等符定盘算出前因后果,预备大赞“被俘临阜”乃明智之举时,燕珩已经摆摆手,撵他走了。

临退下去之前,符定还递了一封书信。

秦婋禀:[依王上之命,小女将及领军,待五州之事成,必为王上之用、王土之照。]

燕珩平静看过之后,便将那信点燃,抛入银壶之中了。

这位帝王,倚靠在处理朝政的大殿宝座上,霸占着“秦王”的位置,分明露出了极其坦荡自信的笑容……

那点藏暗处的心软,被秦诏挑破,反倒叫人轻松了几分。

殿外盛夏的日光极艳,被地面反射着,透出刺眼的亮光。只将那位微笑着的、惯常隐忍的帝王逼得眼底湿润。

燕正说得对:他是天子。

天子,就该,将真情埋在权柄的锋芒之下。如今,他既藏不住了,那就亲手与他斗一斗,看看这个自个儿亲手培养出来的对手,到底——值不值得,他的爱。

然而……

令燕珩费解的是,秦诏一不拿兵符、二不握玺印,三不下诏旨,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每天在自己跟前儿转悠。

仿佛半年很长,压根不急。

燕珩没忍住,问他:“半年不过弹指之间,你最好,早做打算。别到时候,被燕军打得措手不及,仓皇逃命——刀剑无眼,可不会饶你。”

秦诏笑眯眯地开口:“燕珩,你可真疼我啊。”

不是嘲讽,是真心话。但是摆在诡异的氛围里,还是给燕珩噎住了。

“你总是说得那样狠心。”秦诏道:“我可不怕什么燕军。我打了这么多的仗,什么人没杀过?什么伤没受过?什么样的猛将,不叫我打得服气?”

燕珩戏谑看他:“哦?”

秦诏大言不惭地感慨:“区区燕军,奈本王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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