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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朔帝听后怔愣了下,旋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羞得沈幼宜脖颈红成一片。
元朔帝另起一张纸铺好。
他像上次教她画竹一样,微微俯身把人搂在怀里,手包裹住她的整个手背在纸上游走。
沈幼宜的身体一如既往僵硬如顽石。
元朔帝轻笑了声,意味深长道:“怎么还这样害羞,以后可怎么办?”
沈幼宜偏过头默然不语。
难以入眼的灯罩随风缓缓转动。
元朔帝瞧见她羞窘望向墙角的灯,只作未察,心底蓦地产生某种奇妙的悸动。
窗外的雨嘈嘈杂杂,屋内静如寂夜,他们彼此间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看看,这样你喜欢吗?”
沈幼宜低头只看了一眼,便无法移开目光。
画中的男子在舞剑,他身穿圆领窄袖白衣,右手持长剑回眸而望,恰好遮住下半张脸。
一双微弯的点墨黑眸直勾勾看过来,他的视线仿佛能穿透时空,抵达沈幼宜的眼前。
“喜欢。”沈幼宜忍住心中难以言喻的激动,微哑着嗓子重复了一遍:“我很喜欢。”
元朔帝闷笑了声,半点没有因为画的是自己而不好意思:“你喜欢就好。”
“谢谢殿下。”“若得了机会,你便对你父亲提一提。”侯爷对宜儿还是疼爱的,总不能当真放任女儿的幸福不管。
院中的兰花已开了一半,清丽雅致。宣平侯平日无事时,也偶尔会来此地赏花。
“见过侯爷。”
内院侍奉的仆妇不多,见到侯爷时都停了手中的活计行礼。
宣平侯未着官服,样貌英朗。纵过了不惑之年,仍旧器宇不凡。
厢房内备好了饭菜,孟夫人细心,交代将侯爷近来喜欢的两道菜色摆得近些。她知道侯爷前日又罚三郎跪了祠堂,他惯来教子严苛,但面对宜儿时温和不少。况且,宜儿也惯来懂事,没什么让他们操心的。
宣平侯坐于主位,接过了孟夫人捧来的汤羹。
他搅动铜勺,不紧不慢道:“听闻今日在东宫宴上,昭王殿下将你调去了王府?”
孟夫人一惊,停了给女儿盛汤的手。
沈幼宜称“是”,如实述了席上情形。东宫席上太子与昭王相争,这样的消息怎么可能瞒得住。
宣平侯顿了片刻:“太子殿下的意思呢?”
宾客散尽后沈幼宜在东宫书房中多留了两刻,好在太子殿下也算通情达理,知道此事与她无关。
沈幼宜道:“殿下命我先听从昭王府安排,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只管告诉他。”
太子殿下一向待人宽和,孟夫人闻言稍稍安了心。
沈幼宜当然不奢望太子能当真为自己作主,此话听过也便算了。
宣平侯沉吟一会儿:“此事你如何打算?”
“昭王势盛,孩儿只能先以不变应万变。”
她等着父亲交代家中的意思,不过宣平侯却只道:“如此也好。陛下看重太子与昭王,你做好份内事即可。”
孟夫人既在场,宣平侯没有再多谈朝中事。
“孩儿明白。”
沈幼宜低头喝汤,父亲的态度比她预想中平和些许。原本以为沈家归附东宫,她若是去昭王府,家中必定要好生商讨一番。父亲的决定便代表了祖父之意,难不成……沈府还留有后手?
一顿饭用得各怀心思,等宣平侯离去,孟夫人担忧道:“好好的,怎么又到昭王府当值去了?”
母亲面前沈幼宜自然准备有另一套说辞:“寻常调度罢了,毕竟孩儿领的是朝廷俸禄,得听从安排。”
这话说得有些道理,孟夫人蹙着的眉松开些。
沈幼宜将话说得半真半假:“况且孩儿与昭王殿下也算是相识多年,总有几分交情。去昭王府当值,或许比在东宫还要自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