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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是因为,仅仅只剩数米,三年多以来,她从未离他这样近过。近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耳膜,她近乎被自己加重的心跳声缠绕裹紧,难以呼吸,胸口从四肢百骸挤压而来一阵分明的涩意。
经年失散,一朝重逢。步蘅自己也想不到,远远望着,她最先对他生出的会是欲望,而后才是排山倒海而来的思念与难舍。
第57章第57章。
57。今夕复何夕(五)
最先从步蘅的动作迟滞中反应过来,回头观望的,是火儿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陆铮戈。
看到封疆的那刻,袭上陆铮戈心头的先是许多的悔,再是一些不上不下的忐忑。
步蘅回来,陆铮戈是一早听说了的。但眼前这俩人什么时候见,见或不见,旁人的干预属于裹乱,既不合适,也无立场。
偏生这间会所还好死不死地取了个不一般应景的名儿——久酿。
陈年曰久,经久成酿。
除了适用于“酒”,于“情”之一字,也是一样。
现下这俩人卡在这条避无可避的长巷上,毫无防备地碰头,陆铮戈自认是“罪魁祸首”。
封疆大抵是见他一回回地找,回来之前见天儿的约,虽说是鸽了他,依旧忙中抽空来跟他点个卯。
谁承想他俩这菜依旧没能一起试上,倒是先在会所门外迎来了这一出儿猝不及防的故人相逢。
陆铮戈着实担心,就因为他这一个约,把俩人的重遇给约砸了。
更巧的是,正两厢对望站着,又赶上了市政亮化工程熄灯的关口。
适才常亮的路灯渐次熄灭,只剩近处会所院儿外的几盏落地八角宫灯,自下而上微弱散着昏眛不明的光。
前后不过三秒,原本在步蘅和陆铮戈视野内清晰的修长清隽人影,成了弱光源下一道模糊的剪影。
仿佛夏风一吹,就将散在暗夜里。
没有真正出现过,只是梦里一个幻影罢了。
*
这场无声的拉锯,最后是终结于封疆从黑暗的角落走向光亮,一步一步走到陆铮戈和步蘅近前。
磁沉的声线压得很低,望过来,稀松平常般地问了句:“什么时候回来的?”
步蘅撑紧眼眶,感受着心脏的紧缩,看着他一步步走近,一字字问出这样一句普普通通的寒暄。
答案哽在喉间,需要她用力,才得以脱口:“昨天。”
视线迎撞,空气瞬时凝滞。
而后封疆轻点头,没再言语。
近了,八角宫灯的光映亮了他的眉眼。
深潭一样的眼,让人望不见底;冷硬的剑眉,缺了从前雾中远山般的那种柔和。
均有别于从前。
是步蘅略感陌生的一种模样。
俱是静默的几秒多少有些微妙。
听他们不咸不淡地搭话,陆铮戈简直要溺毙在当下这个状如死水微澜,实则浪急风高的狭小场域里。
他不会再像三年前一样,认定他们不是感情淡了,硬要从当事人那儿逼问出一句为什么。
因为逐渐想明白了,世间离散的有情人何止一对儿。
他学会了尊重,纵使并不支持。
一千多个日夜,什么名字在封疆那儿碰不得,他也并非无所觉。
陆铮戈抬手在自己和步蘅之间交错指了指,先是向封疆解释:“碰巧儿在这院儿里遇上的。你不来,我一个人别提多没趣儿,正准备开溜。”
紧接着又摆了个难得逮着人。得抓紧问个清楚明白的架势,追问步蘅:“蘅儿姐,你这回回来,是休几天假,还是有其他动作?”
因为步陆两位老爷子日常结伴儿,陆铮戈是知道答案的,但他不希望封疆不清楚,哪怕不够清楚也不合他意。
连陆铮渡都能从陆恭俭那儿辗转听说的事儿,陆铮戈肯定不会是落下的那个。步蘅明了他此刻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