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1230章颁奖二(第2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六月初,某省级电视台策划一档“励志真人秀”,试图邀请“星火计划”全员加盟,承诺百万酬劳和黄金时段曝光。制片人亲自登门,言辞恳切:“你们的故事太动人了,应该让更多人看到!”

李冉请他在沙发上坐了十分钟,然后递给他一副降噪耳机。“戴上它。”她说。

男人疑惑地照做。

“现在,听。”

耳机里传来一段未经剪辑的排练实录:小宇因血糖过低突然晕倒前的最后一段口琴演奏,气息紊乱、音准偏移,夹杂着阿木慌乱的呼喊和救护车鸣笛渐近的声音。

十秒钟后,李冉摘下耳机。“这就是我们的‘故事’。”她说,“不是每一次跌倒都有掌声扶起,也不是每个夜晚都能等到黎明。你们想要的‘励志’,是把痛苦包装成糖衣。但我们不想卖糖。”

对方红着脸离开。

当天晚上,李冉召集所有人开了最后一次“是否商业化”的讨论会。她拿出一张纸,上面列着近期收到的合作邀约:电影主题曲、公益大使、儿童读物出版、乐器联名款设计……

“我们可以拒绝所有。”她说,“也可以选择一部分。但必须记住??我们不是符号,不是口号,更不是消费品。如果我们开始迎合期待,那就等于背叛了最初那个在桥洞下吹口琴的小宇,背叛了躲在厕所里练舞的姜小虎,背叛了靠摸盲文谱才能认音的林晚晴。”

阿依古丽第一个举手:“我想出一张自己的专辑,但不是现在。我要先回新疆一趟,去找那些还在放羊却爱唱歌的孩子。”

小宇咧嘴一笑:“我想开个口琴班,专门收流浪儿。场地费我自己想办法。”

姜小虎盯着地板:“我想学编舞,正规地学。然后……教给更多像我一样的人。”

阿木沉默许久,终于开口:“我想建一个鼓教室。名字就叫‘打不碎’。”

林晚晴轻轻抚着钢琴边缘:“我想写一首新歌。这次,我想试试写词。”

李冉笑了。她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六个名字,每人一行,然后在最上方画了一盏灯。

“那就这么定了。”她说,“我们不急于走向大众,而是先把路修好。等更多人能走上来时,我们再一起出发。”

计划悄然推进。

七月,阿依古丽回到喀什,在村委会支持下办起了暑期音乐营。她背着热瓦普走村串户,用琴声换孩子们的信任。有个十二岁的牧羊少年起初躲着不见,直到听见她弹《阿尔泰月光》,才悄悄靠近,低声问:“姐姐,这歌能教我吗?”后来才知道,他父亲嫌他“整天哼怪调子”,三年没让他碰乐器。

八月,小宇在北京南站地下通道租了个小摊位,挂出“免费口琴教学”的牌子。第一天只来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被母亲硬拽来的。但一周后,那里聚起了十几个少年,有的带着自制竹笛,有的拿着破旧口风琴,还有个聋哑女孩用手语比划着节奏,请他“教我怎么震动空气”。

与此同时,姜小虎考入一所民办艺术学院特教班,成为该校首位肢体障碍舞蹈生。开学典礼上,校长致辞时特意提到:“真正的艺术,从不挑选身体。”台下掌声雷动,唯有姜小虎低着头,眼角湿润。他知道,这句话背后,是李冉连续写了五封建议信、打了十七通电话才换来的入学资格。

阿木的“打不碎”鼓教室在九月底正式挂牌,地点就在原福利院废弃的活动室。他不要租金,只定一条规矩:每个学员必须教会至少一个别人认为“不会打鼓”的人。第一个月,来了七个学生??包括一名脑瘫少年、一对听障双胞胎,还有一个曾因情绪失控砸过教室的叛逆少女。阿木教他们的第一课不是节奏型,而是如何把手放在胸口,感受心跳,“因为鼓的本质,就是放大的心跳”。

最让人意外的是林晚晴。

她在十月的第一个周末发布了人生第一首原创歌曲,名为《光的形状》。没有MV,只有一段音频和一份由志愿者朗读的歌词文本上传至公益平台。歌曲以钢琴为主轴,穿插着口琴片段与童声采样,旋律极简,却层层递进。

其中一句写道:

>“我看不见颜色,

>但我听过红色的温度;

>我不懂图像,

>可我知道,光是有形状的??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