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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逼利诱(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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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皇子又是皇子妃,张怀办差的屋里从没这么热闹过。

进内奉茶、点炭盆的小吏个个偷偷往主位上瞄。

皇子在此,他们大人让出主位也就罢了,可为何这主位上坐着的,竟是那位皇子妃?

奉茶的小吏只顾着看人,脚下没留心,出去时险些叫竖在地下的尸体绊个跟头。

张怀本就心烦,皱眉挥手叫他们出去。

皇帝叫他协同老七查这皇子妃遭刺杀一事,就是暗示他和他的大理寺不要往深了掺和此次查老四和瞿众。

按说,他在这回三司推事里头的作用,就是把大理寺这戏台子打扫干净,等着御史台和刑部来唱戏。

自赵千石事发牵连吏部,到兆余斩首胡襄入狱,大理寺除了往出借过几回人,始终没掺和查贪,提胡襄到他这儿,也不过是循着以往的规矩走过场。

今日审人,他只要在定好的时辰前将胡襄领到他手里就行,是孟冬辞提早捎信,叫他准备一个死囚藏于堂内,在天不亮的时候去将胡襄提出刑部,在验明胡襄身份时与这死囚互换衣裳,再蒙头送进牢狱,真正的胡襄就留在原先藏死囚的屋里。

张怀本还有疑,为何去盛奎宅邸搜证据一事明明没什么必要,还要大张旗鼓折腾这一场,直到那死囚替胡襄遭了难。

若胡襄真在大理寺狱中被人勒死,他这个大理寺卿,必会被人扣上监守自盗、与人勾结湮灭罪证的帽子。

可这样一来,没搅乱查贪不说,还能借此将他大理寺里钉子一并拔了。

非但如此,这一遭折腾下来,那些守在盛奎宅邸外的、非他可用的人,都成了他的人证。

孟冬辞马车里那句“鱼上钩了”,分明是提醒他,她早已预料到此事,且在不知他大理寺情况时便已将这些细枝末节算得分毫不差,现下想来,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待屋内没了其他人,张怀站起身,朝主位上正翻盛奎‘罪证’的孟冬辞深深一揖:“谢皇子妃救命之恩。”

他是该谢她,若没有她提前安排,恐怕今日要被审的,还得加上一个他。

孟冬辞朝他浅浅弯了弯唇角,并没说什么。

张怀坐回自己的位置,迟疑着问:“皇子妃以为,他们栽赃我的理由是什么?”

“和杀邓承贤一样,”孟冬辞答,“你们活着的时候都不可控,死了,却能成一具有价值的尸首。”

一具尸首,或是一只替罪羊。

张怀品着盏中早就喝惯了的茶,觉得这茶煮得太酽了,一路苦到了心里。

其实他不是不知此中缘由,但还要明知故问这一句,好似这话由孟冬辞说出来,他的心里能好受点。

坐在孟冬辞身侧的元珵压低声音问她:“他这是什么表情?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的。”

孟冬辞没搭理他。

可瞧着张怀的神情,孟冬辞知道,此事之后,张怀这人,便真的能为她所用了。

收人心,无非‘威逼’与‘利诱’。

她利用张怀胆小顾家,以他知晓自己身份作为掣肘,先收了他这个人。

再以他未能施展抱负为而饵,让他重拾初入官场时的抱负。

但仅这两点,尚不能叫这么个滑头惯了的人安心效力。

所以她借此局,救了他一命。

“大人,”外头小吏叩门禀道,“刑部孔大人和御史台邱大人到了。”

张怀应声,看向孟冬辞:“堂审处已设好屏风,皇子妃与殿下自后堂绕过去,可避开孔昭和邱兆揾。”

孟冬辞点头,指了指地上的尸首:“将这尸首抬上去,找个机会暗示御史台胡襄假死一事,在刑部咬死胡襄恶贯满盈前,尽量拖延刑部验尸。”

张怀问:“皇子妃是如何确定相杀胡襄的就是刑部里的人?”

孟冬辞轻笑:“原先只是从赵千石嘴里问名单时存了个疑虑,今日‘胡襄’死在你们大理寺内,我才确信当初保赵千石的,不止吏部一处。”

“张大人,”孟冬辞站起身,“你日后能否青云得志,就看今日能将这水搅到多浑了。”

张怀朝孟冬辞抱拳:“必叫皇子妃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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