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第2页)
他厉声问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逼迫陛下?!”
众人低着头没做声,心里想:“你儿子呗。”
谢稷珩自从谢承煜出征后,早朝更是上得容易,从以往的三句话直接改成一句话了:“众卿平身。”
他从来不问别人怎么看,甚至没问过李世廉这个外公的意见,只是坐在上面看着他们,皇叔亲征,这殿下站的人没几个真心关心摄政王的死活。
可是皇叔和他们不一样,皇叔从来不会逼自己去做什么决定。
谢稷珩今日看着底下长跪不起的众臣,他忽然想问他们,皇婶资助了两百万两白银做军费才和朝廷换来的这份契约,皇叔那日在朝上宣布此事时他们不敢言语,如今却来逼他收回旨意,是他们只怕皇叔不怕朕吗?
不过他终究还是没问出口,今日就连外祖父都被骇到了,他只是出口说了一句:“今日是母后生辰,退朝吧。”
说罢他没再理会众臣的哀嚎,赶着去见太后了。
谢稷珩很喜欢过生辰,平常每个月他只见得到太后两次,但是每年他的生辰和母后的生辰他都可以额外多见一次太后。
李蕴算得上是最特别的一位太后了,因为西云国建国时间不长,她的婆婆没等到谢铮登基就驾鹤西去了,所以李蕴就是西云国第一位太后,但是她与以往的中原太后完全不同。
她从来不会出现在不合适的地方,克己复礼,是令儒臣无比满意的一位“规矩”太后。
是以每年的群臣撰写的祝寿贺文都是发自肺腑的歌颂太后德行,“德厚流光”“兼爱无私”“嘉言懿行”“规贤矩圣”……
无一例外全是在歌颂赞扬她守规矩。
李蕴身着祎衣,坐在慈晖宫的正厅面无表情地听着淮公公给她挨个念群臣贺文,听完后她轻蔑一笑,吩咐秦嬷嬷拿去烧掉。
太后生辰会在两仪殿设宴,邀请一些皇室成员、重臣和命妇参加,各州的刺史和各地节度使都会进献寿礼,随后众人就簇拥着她浩浩荡荡地出宫前往两仪殿了。
李蕴和小皇帝前后脚到达两仪殿,众人已经恭候多时了,一番礼仪之后,小皇帝率先献上自己准备的贺礼,他亲手写了一万个“萬”字,绘制成一副“萬寿图”献给李蕴。
谢稷珩日常的课业很是繁重,能一次笔不错的完成这副图,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来说很是不易,众人都被他这份孝心打动,他眼巴巴地看着李蕴期待着她的回应。
李蕴却只是平淡地说了句:“皇儿有心了。”
苏朝琳坐的位置靠前,她看到小皇帝迅速扁下了嘴角,又吸吸鼻子面色如常地回到了皇位上,有几分可怜。
随后各州刺史、各地节度使进献的珍宝、丝绸、香料、南海珍珠、西域美玉等以及贵族女性献上亲自绣的绣品后,伴着难得一见的宫廷乐坊的伎人歌舞表演,宴会就开始了。
宴会结束后,太后如往年一样下了懿旨,释放了一些轻罪犯人,以示仁慈。
苏朝琳在宴会中尽量不和李蕴有眼神接触,因为之前应承好的以太后的名义建立书院的计划就暂时有些停滞不前了。
其实她那两百万两白银的军费拿的也不轻松,调光了她所有的现银,就导致现在没有多余的现银来做其他事情了。
随着众臣的离场,淮公公果然被李蕴派下来给苏朝琳传话,让她待会去慈晖宫一趟。
距离大兴城五百里外的商州,谢承煜和黑云骑等人终于追上了羽林军的四万人大部队。
趁着队伍停下休整的时候,白泽接到两份从大兴城递来的两封急信,一封走的是官方驿站,另一份来的稍早些的居然是商州云锦绸缎庄的伙计送来的。
白泽不敢怠慢,将信交给谢承煜:“王爷,海叔的信,另一封应该是王妃差人送来的信。”
谢承煜接过后率先打开了海叔寄来的那一封,信上是谢承煜离京前吩咐海叔去调查的消息,海叔查到钱庄的幕后老板姓沈,是大都城人,在外发迹后才回到大都城,没想到大都城已经毁于一旦。
沈老板当即决定留下重建大都城,只是各届范阳节度使实在都是贪得无厌,沈老板每年不光要赊种子给百姓,稀薄的利息还要被官府苛以重税,这也导致了大都城缓过来后,沈老板放话他们通宝钱庄再也不会和官府合作的原因。
硕鼠误国。
至于王妃的两百万了银票确实是何通宝钱庄贷的,她抵押了自己在西云国内所有的商铺以及让了江南丝绸工厂的三分利给沈老板,沈老板才同意调配两百万两白银给她。
越往西北走越荒凉,草木枯黄,朔风如刀割,水始成冰,谢承煜看完第一封信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先前还是在怀疑苏朝琳就是通宝钱庄幕后的老板,没想到,她那晚说将攒了多年的家产全部用来纳捐应选是真话。
她说自己的愿望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也是真的。
除了父皇,再没有人这样毫无保留的对他好过,不知是风大还是怎得,他居然会有想流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