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第3页)
谢承煜深呼了一口气,缓缓打开了第二封信,果然是苏朝琳写给他的,她在信上说了她第一次去军器监的情形,以及她打算直接越过李茗招工的计划,还在信的末尾特意感谢了他的信任,而信的左下角印着他再熟悉不过的那个印记。
隐疾旁还有一行小字标注了:这是臣妾用这尊印盖的第一个章。
白泽在一旁看着他家王爷一会儿皱眉一会又微笑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信上的到底是什么内容,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和王妃有关的内容。
谢承煜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嘴角已经翘得不能再翘了,他小心翼翼的将第二封信收好后,抬头看到白泽的表情,不禁有些窘迫。
他抬脚踹向白泽,“去,看什么看。”
白泽调皮地躲开后,问道:“王爷您要回信吗?”
谢承煜咳了一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现在不回。”
林青寰的马就在附近,他也看到了云锦绸缎庄的信笺,知道谢承煜收起来的那封信是何人写的,他摸了摸耳坠,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又自嘲地笑了笑。
此时还在大兴城内的苏朝琳连着打了四个喷嚏,吓得前面引路的宫人悄悄和她拉开了点距离,她尴尬地朝着慈晖宫走去。
短短两个月私底下见了三次太后了,只有这一次她心里有些没底,如今她掏空了家底补上了军费的窟窿,今年结余的银子要年底才能收到,也就意味着建学院这事要往后延至少三个月。
虽说她会定时向李蕴汇报进度,但是只要她派人去地方查探一番就能知道最近确实没有继续推进这件事了。
进了慈晖宫的大厅,李蕴已经换上了日常的装束,而苏朝琳又是一身礼服,重衣礼冠,行礼磕头完毕,等着李蕴开口。
没想到李蕴并没有开口提学院的事情,而是开口问道:“听说煜王妃在京畿周围招收女工?”
苏朝琳:“回禀太后娘娘,是,臣妾接了甲坊署的差,今年负责给边疆战士们缝制冬衣。”
李蕴居然温声道:“起来回话吧,秦嬷嬷,给煜王妃赐座。”
苏朝琳坐下后,李蕴接着问道:“你心里不太好受吧?”
苏朝琳疑惑地抬头看向她,李蕴今日对她和前两次有些不一样,她没有那么尖锐,那么高高在上,反而有些别样的……惺惺相惜?
“听说李茗难为你了?”
“没有没有,李大人也是公事公办,并没有难为臣妾。”
“呵,你不用替他遮掩,他就是被我爹宠坏了,无法无天惯了,你还是防着点他吧,别把自己搭进去了。”李蕴无所谓地说道,紧接着她又像是找补一般,“那样你还怎么替哀家做事啊。”
苏朝琳有些心虚地回道:“多谢太后娘娘提点。”
“行了,今日召你来也没什么事,按照民间的称呼,你与哀家也算是妯娌,那些酸儒文官今早可没少在朝堂上弹劾你,你准备如何应对?”
“臣妾没想回应,清者自清,无愧于心。”苏朝琳坚定地说道。
太后被她的态度惊到,想她小小年纪,居然看得这样开,“好一个清者自清,无愧于心。”
“你可知母后是如何薨逝的?”
李蕴的母后也就是高祖的皇后,谢铮和谢承煜的亲娘,她在谢铮当上皇帝之前就已经去世多年了,那时候苏朝琳还只是小孩子,只听祖母提过这事。
“母后难道不是病逝吗?”苏朝琳试探地问道。
“哼,她啊,亏得煜王年幼,结婚晚,你运气好不用见到她。”李蕴眼里有恨意闪过。
“母后并非病逝,父皇甚是疼爱煜王,哦,那时他不是煜王,是宸王,先帝远在燕北,父皇动了易储的心被母后察觉,那是哀家嫁进谢家后她第一次对哀家和颜悦色。
“但她居然是来找哀家商量如何让我父亲他们联名上书弹劾宸王的,哀家没答应,一来父皇当时的想法谁也不清楚,母后也只是猜测,二来我父亲身份本就敏感,我家是断不可助她做这事的。
“她居然在自己生辰那日披发素衣在承乾殿前求父皇不要易储,一国皇后如此做派,言官的弹劾奏章纷至沓来,母后是羞愧而死的。”李蕴平静地和苏朝琳分享了这桩皇室密辛。
怪不得她自己做了皇后之后深居浅出,不争不抢。
她也被“名节”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