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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谢为欢出言打断对方的话,声音冰冷,“商陆,你口口声声说不会伤害我,可眼下你做的事,将我困在深宫,就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商陆,我真的很累,我不想再看见你。”
小姑娘披散着头发蜷缩在榻里,咬着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唇,泪光沾在鸦睫像扑簌簌的融雪,显得破碎又可怜,宛若一朵被摧残的花朵。
她真的累了,不想同眼前这个男人有更多的纠缠。
此时落在她身上的月光就如同冰霜,刺痛她的肌肤,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欢儿…朕…”商陆顿了顿,而后他艰难起身将榻上的锦枕放在了地上,没再说什么就躺了下去。
“朕躺在地上,可以么?”他抬眸对上谢为欢的目光。
“阿璇,我回来了!”
谢为欢掀开帐子,大步进去,音色清亮:“小人当真是小人,你不知他……”
话音忽地堵在喉中,谢为欢看清了来人,转身便要走。
“站住。”
越国公谢佺低沉的声音响起,不怒自威。
“又去何处胡闹了?”他重重地放下书册,“何曾有半点姑娘家的样子!”
男人体格健壮,眉眼与谢为欢有几分神似,如出一辙地微微上扬,总带着几分不容人的傲气。
谢为欢背过身,声音沉了几分:“许久未见,阿爹第一句话便要训我。”
“你自个儿胡闹便算了,还带上人胡家姑娘。你姑母真是给你惯坏了!”
谢佺站起身,“当真要与你姑母好好说说,谁家姑娘纵成这副模样,嚣张无礼,任性妄为,你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谢为欢没动,“怎么能怪在姑母身上,是我自己不争气。”
她语气很轻,看向谢佺:“阿爹说完了吗?说完了女儿要继续去祸害阿璇了。”
说完转身便走。谢佺本不想发火,许久未见心中自然想念得紧,可方到营地,便听闻谢为欢又纵马闹事,这才气不打一处来,说了重话。
“阿欢!”
谢佺叫住她:“……过来,陪爹坐会儿。”
“阿娘临终前也希望阿爹能回家陪陪她,”谢为欢眸子轻抬,眨了眨眼:“哥哥死前或许也希望阿爹能救救他呢。”
她语气轻,声音却准确地飘向谢佺的耳中。
“阿爹多年在外,只怕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个女儿,不记得这些事也正谢。”
谢佺面色一沉:“你提这些做什么。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记着这些……”
“阿爹能忘,我忘不掉。阿爹征战沙场,哥哥战死边疆,我所享有的一切都是父兄为大胤卖命挣来的。阿爹明明说过,只求我平安喜乐,过得恣意顺遂,我也习惯了顺心而为……这分明是阿爹想要的样子。怎么如今还要斥我胡闹,责怪姑母惯我纵我。”
“我是想要你过得畅快,却没让你仗势欺人!”
谢佺看着她,眼底有着深深的疲倦。
“旁人辱我在先,阿爹不想着如何为女儿出气便罢,反倒觉得我是仗势欺人。难道旁人明摆着打我的脸,我还要忍气吞声陪着笑吗?”
承望婚前私养外室,甚至珠胎暗结。无论从前是否有过山盟海誓,都是明晃晃地负心,将越国公府的脸面踩在脚底。
婚约退便退了,退婚后却还散播谣言,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诸般恶心人,却只因她当面出了气,始作俑者扮出一副可怜嘴脸,便将她称为仗势欺人?
这是什么道理!可你不是不纳妾的吗?
商九郎语出惊人,谢为欢愣是忘了手下卸劲,药巾挤出一道棕黑的药水,凝成小溪顺着那如瓷白颈往下。
糟了!
这幕实在惊悚,谢为欢脑中如有一根弦“铮”得声断了,居然丢下药巾意图用手去阻那水流,可柔指腻滑压根不吸水。
短短时间里,包括商九郎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谢为欢已经放肆在他的脖颈上又摸又抹,最后两只手还牢牢按住他衣襟。
可那一行药水,已经无可挽救地消失在襟缘。
远处的嘈杂、周遭的呼吸声皆为之一静。
谢为欢无辜张眸,“我……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