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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流矢“嗖”地擦过凌皓发冠,钉在花轿壁沿上,连在轿中的一截红绸应声落出。

凌皓瞳孔骤缩,猛然回首,只见街巷两侧突然涌出数十名衣衫褴褛的“流民”,手中刀剑寒光刺目。更骇人的是,屋檐上不知何时已埋伏着弩手,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这哪里是平乱,分明是毫无差别地屠杀!

又一道寒芒擦着凌皓面颊呼啸而过,他挥剑斩落冷箭,怒吼道:“魏知砚!你疯了吗!?”

魏知砚勒马,冷冷道:“乱党凶残,刀剑无眼,世子务必——当心。”

“当心”二字咬得极重。

凌皓忽觉脊背发凉,环视四周才发现那些“流民”进退有度,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忠叔!”他一边挡开飞来的箭矢,一边靠近那中年文士,“这局不对!”

程忠反手夺过一柄长刀,将凌皓护在身后,“进轿中看看。”说时迟那时快,他抓起一具尸体为盾,挡在凌皓身前,“快!”

凌皓一脚踹开轿门,二话不说揭开新娘的盖头……

眼前猝然寒芒乍现,一柄短刃自盖头下疾刺而出,直取咽喉!

第134章审判“你终于来了。”

……

“小姐!”

凤冠珠帘哗啦作响,薛南星一把扯下红绣盖头,似也一惊道:“山哥?”

“可算寻着你了!”梁山两道浓眉一拧,一对虎目中便有泪花闪烁。

“眼下不是煽情的时候。”薛南星将盖头扔到一边,一件件摘掉满头累赘的珠翠。片刻功夫,又已利落地扒下地上一个小厮的衣服换上。

她瞥一眼门口,“外头局势如何?”

梁山抹了把脸,“院里的人都捆结实了。”

“不是。”薛南星摇头,起身往外走,“我是问京城。”

这荒山野岭的别院,魏知砚自不可能来此迎亲,必定要先送她回薛府。可自那日被囚至今,即便今日凤冠霞帔加身,也未见半分要送她回府的迹象。

这些日子虽四肢绵软无力,神思却格外清明。她将前因后果细细捋过,魏明德既不信她,为何还同意促成这桩婚事?蒋昀已死,自然不会是因为蒋昀,而魏知砚再情深也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

那便只剩一个可能:这场婚事,本就是谋反的幌子。

今日京城,必有异动。

“京城?”梁山这才想起来,“迎亲队伍一大早就到了薛府。好在王爷做了两手准备,猜到那姓魏的不会这么轻易让你回薛府,所以让我们兵分两路。没想到小姐你果真还在这里。”

薛南星脚步愈发快,“王爷呢?”

梁山快步跟上,“王爷命我们先带你回王府。”

薛南星疾步一滞,急道:“我是问他人在哪里?”

梁山面露难色,“小姐,你身子还未恢复,不宜操劳,不如先行回王府。”

“说!”薛南星声音转厉,“他到底在哪儿?”

*****

罪思堂内,空寂无声。

景瑄帝驻足仰首,目光掠过正堂上方“静思己过”玄金牌匾,眉宇间笼上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眉头微微蹙起,片刻,叹了一声,“十年了。”

陆乘渊抬手屏退左右侍卫,转身执礼,“陛下,两位侯爷约莫午时到。臣请先陪陛下入内。”

他口中的两位侯爷,正是当朝举足轻重的人物——镇北侯谢林、文远侯苏平修。

前者手握北境三十万铁骑的沙场老将,而后者,不仅是昔日翰林院掌院学士,更重要的是,当年夺嫡之争最激烈时,正是因着程启光、魏明德与苏平修这三位内阁重臣的中立,景瑄帝才得以在最后关头扭转乾坤。

如今程老已故,魏明德权倾朝野,而苏平修作为清流领袖,在文官中的威望更胜从前。今日由这一文一武两位重臣同来做证,再合适不过。

景瑄帝静立片刻,目光微沉,终于略一颔首。

陆乘渊侧身引路,君臣二人向殿内行去。

刚转过回廊,忽闻深处传来一阵嘶哑的喊声,似哭似笑,却听不清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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