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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她明白,而立之年的他身上背负有很多责任,无法轻易承诺日后此种情况再也不会发生。他们早已不在可以一起嫉恶如仇的二十岁。
还有尤呦、叶鹤鸣与DADA的那起车祸可以用来发挥,但步蘅没能即刻说下去,是在封疆抬手的那一刻,她才惊觉她沉甸甸的几滴泪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步蘅砸得封疆兵荒马乱。
他拭干了她的眼角,而后顺势将她圈在身前,他用她的身躯将他的胸膛填满,严丝合缝没有距离。
相贴的心跳声有着堪比震耳欲聋的效果。
就在步蘅以为这个拥抱会持续下去的时候,封疆垂下了手臂。身体分开,视野内的他重新变得清晰,步蘅看到他此前隐有血色的唇线真的裂开,渗出血线来。
飞这一程的路上,封疆过了一个多梦的、辗转难安的午夜和白天。
经年的情意很难说散就散,在这一天到来之前,他也不清楚自己竟然是一个会有死缠烂打意向的人。
从机场到Douglas所的路上,风吹得很急,刮得他心口持续发闷。
但各种的揣测都不及她一个明晃晃的失望的眼神。
他应该要尊重她,即便无法当即接受她的决定,也失了在此留宿的权利。
封疆心脏持续跳动得厉害,侧过身,离开之前,坦白地告诉步蘅:“我做过一些猜测,可能你面对一些不可抗力,因为Fengxing和我都不是无懈可击,因为你的生活可能会面临一些我来不及及时了解的变故。”
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容易接受分手的人,因为这个手分得没有预计的容易,她可能有一些困扰,他有了这种认知,当他听到她说:“我有过很高的期待,所以任何失望,都是……如鲠在喉。我们不能在一开始,就面对这种痒。”
封疆原本是想要转过头用视线摩挲她的轮廓,可在他望见那颗枯死在不远处的窗台上的那株红波妞番茄盆栽时,他顿住了视线说:“前些天,我曾经拜访过爷爷,爷爷对我说——你们两个小时候都不容易,这些年又聚少离多,走到一起一定要相互体谅,轻易不要走散。他说步蘅是个心热又心软的人,话不少但嘴笨不会哄人,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请你多看看她做了什么。爷爷说,不管是十八岁、三十岁、五十岁,他从前每当和奶奶有分歧,他都会听奶奶的。爷爷应该是未雨绸缪,觉得我们一起生活总会有分歧,他想让我听你的。”
他叙说地缓慢而认真,步蘅庆幸他没有同她对视,这轻缓的声线将她聚起的冷硬绞杀在地,可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无法缴械回头。
大概一分钟后,封疆挺直酸痛的肩颈,在手摸上步蘅公寓大门的金属把手时出声喊她:“步蘅。”
步蘅只在心里应。
“我已经做好了听爷爷话的准备。但这一次……恐怕我没办法听你的。”
第79章第79章因为你说还没有移情别恋……
79。玫瑰无原则(二)
这段记忆,步蘅三年来回想过无数次。
每逢倒带,钢针慢慢刺入胸膛的感受仍旧时历时新,很难让人习以为常亦或麻木无觉。即便她是主动施加伤害的那一方。
步蘅知道陈年旧事此刻不止在她一个人脑海翻滚,这咫尺之距,她看得见封疆眸底剧烈的涌动,其间翻覆的情绪如飓风卷过一般失序。
为免这次相逢以一地狼藉收场,步蘅也没把人逼得太狠。
此番再续前缘,她追求的是中远期可持续发展,而不是贪图眼前这一锤子买卖。
何况如今伴在封疆身旁的荆砚,比起池张、陈郴和易兰舟来,有礼貌得多,也严防死守得多。
给她留的那点儿善解人意的独处空间,只够她安安分分和封疆比肩同坐。见她外溢出侵略性,荆砚便提拎起他本人这件人形盔甲又赶来护主儿了。
步蘅那个“霸王硬上弓”的吻刚结束,适才主动退场的荆砚便仿佛不知尴尬为何物般再度穿过疏落的灯光迈步回来。
二人独处复归三人行。
待离开嘈杂的医院,荆砚载着连同他在内的三个人横穿仍显厚重的雨幕,回的是同一家酒店,慧能合作的一家专供会务接待的常乙。
途中平和无事,大抵是因为步蘅还没上车,手机屏幕上便闪动出一个她不得不接听的客户名字。
持续的震动在仅有呼吸声、风雨声的车厢内显得阵仗很大,步蘅转瞬驾轻就熟地以温柔可亲到偏慈祥的口吻向封疆交代需要临时接听个电话。
等安抚完电话另一端因为几则“专利流氓”的报道而怒火中烧的当事人,又顺带就对方顺口提及的小女儿不接受留法学艺术的安排要gap一年去西部写生的头疼事进行开解,她几番耐心操作下来,即便一路缓行,三人同乘的车驾也已经顺利穿雨越风,抵达酒店停车场。
车窗上斜打下来未蜿蜒落尽的雨滴晕花人的视野,待步蘅挂断电话,跟上那道高瘦的背影,三个人至此不怎么默契但也无人异议地前后脚挤入了同一个轿厢电梯。
逼仄的空间里仿佛仍旧有潮腥的雨气在扩散。
湿度高的让人身体发冷。
荆砚打发走酒店管家,自行刷卡按下12楼。
步蘅余光扫到荆砚的动作,很临时性地明确了自己的目的地。
她视线仍旧主要投掷在封疆身上。意图都昭彰了,着实没必要再藏着掖着装什么含蓄,直白些才有诚意,才显得她比较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