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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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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时进时退的,再让人生出些有的没的误会,特不划算,真没那么多人生好蹉跎了。

灯亮到轿厢内的一切都被照得纤毫毕现。灯影和人影交叠在轿厢壁上,镜面一样明。

借此看清自己糊成一团的唇膏后,步蘅又扫了眼封疆的侧脸,捕捉到了隐约斑驳的红渍,也没有错过封疆仍旧没有舒展开

的眉头。

“标的额5800万,上个季度我得感谢对方的信任和支持”,步蘅又为自己解释了一句,“热情和体贴都是为了工作”。

步蘅一开口,荆砚也没让她话掉落地上,不紧不慢地紧接着提醒了一句:“步律师去哪层?需不需要我呼叫控制中心打开梯控。”

步蘅短暂和荆砚四目交汇,而后仍旧望着封疆,目光仔细逡巡着他上翘的根根分明的睫羽,也试图窥探他掩在那下面的所有情绪。同时回应荆研:“不麻烦,12层,我也是。”

闻言,封疆额角跳痛的力道松了又紧,肺里仍未平息的燥热牵动了大半精力,他的视线到此刻才带了一点重量,往步蘅身上落了一些。

步蘅也没避,且用炙热的眼神回视回去,作出必要的声明:“很巧。”

出了电梯轿厢,荆砚在前,刷开一扇靠近廊道中间的房门后又退了一步,侯在门旁,门神似的杵在那里。

隔着半明半暗的通道光,封疆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待封疆再抬步,荆砚便咂摸过来适才那点带压迫感的威严意味着什么,径自改道斜对面,快速闪身进了另一间房门,把自己严丝合缝地关了进去。

于是步蘅视野内只剩封疆移动晃出的残影,宽阔的肩背成为她眸心唯一的焦点,最终他在她眼眸中停格,立在套房门廊下的泛黄氛围光束中。

人进了门,但门扇仍旧被晾在那里,大敞开着。

现场统共只剩他们两个活人,其中一个看架势还打算坚持闷不吭声主义到底。

步蘅生怕看漏了丁点儿这个顽抗性还挺强的家伙的肢体动作,争分夺秒地在琢磨他这是几个意思。

还真打算感性随放随收,竖起理性的壁垒?

封疆像是忘了身后还有一个人,径直深入套房内不曾回头,卸了风衣叠成两折,搭在近处的椅背上,手撑在一旁的梳化台上顿了几秒,而后屈服于生理不适,屈肘抵唇咳了两声,破了这平平静静的一地落针可闻。

欺凌病人到底有悖人伦道德,但不趁虚而入又显得自己不积极进取,步蘅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抬手敲门,敲那扇大喇喇朝向她洞开的大门,礼貌地通知眼前人一声——这就不请自来、马上破门强入。

可步蘅的手刚抬起来,耳畔却又抢先递过来一道喑哑并中气不足的声线:“是我理解得不对,还是我之前幻听?”

封疆终于肯侧身偏头,用一种专注且带攻击性的深邃眸光看她,回身质问。

道行长了,步蘅想,前几年他的话可不是她咬文嚼字都难解读出个一二的。

解读是双向的,数步外的封疆也在同时逐帧获取步蘅的神情,但他应是对递进瞳孔的内容失望,在瞬间得了个自己在鸡同鸭讲的结论出来。

再开口,他眉眼都被疲惫征服了一般失了些颜色:“门开着,但人不肯进,要我开口请,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要强迫?”

一字字生硬地、冷硬地凿进步蘅双耳。

她原计划用来敲门的手,在此前已经因为动作惯性落了下去,在耳闻到当下的问句后,她忽得抬手扯掉了低V领珠光衬衣上绕颈的抽绳攥在手心,长叹了声:“没,没幻听。但一般人听了那一串话,记得重点应该会是捆在床上吧?”

步蘅也有些佩服自己,这几年下来,抗尴尬能力真是强了很多。

往年少无畏的池张那种没脸没皮上靠了,荤素不忌,什么词儿都能张嘴就来。

她声音都没踩出来一点儿,顺势进门,又替自己解释:“我站在外面,原本是想要找个礼貌一点的进门法儿,不太像犯罪分子的那种。”

哪儿知道你等不及。封疆自行补充了句言外之意。

连续的飞行加半日的奔波,交叠着持续的低烧,耗费了大半的体力,封疆没等步蘅靠至身前,便放任自己不撑、不捱,在他适才用来搭放风衣的单椅上坐了下来。

赶过来之前,连续在测试现场盯梢了三天,长久委身测试车辆驾乘位置,久坐发僵,僵久了下肢发麻,他这几年随意祸害的身体零部件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落地筒灯的淡光勾勒着封疆的轮廓,在步蘅如被雾化过的视野内,倦容依旧明显,遮都遮不住。

步蘅心尖又颤了下,胸腔募得生涩,但这门进都进了,她隔着一步之遥审慎看他:“对你我什么都可以说,是这样吧?”

话扔出去,和尘埃一并落下来。

没人接,摔得就没声没响。

可步蘅有些不想忍受封疆的不声不响,又摆出她的论据:“因为你说还没有移情别恋,我这么推测不过分吧?”她以此来佐证自己并非在胡作非为。

为所欲为、薄情寡义、肆意践踏真心的事儿以前也不是没做过,错误犯了一些,也操心不过来他能不能一一接受。

自己曾经的举止出发点并不险恶,步蘅反省完也还是有一些继续招惹他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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