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肝胆桃七救少年(第2页)
“劳累秦太医下顾,就是这个病人想请您帮忙瞧瞧看。”桃七向太医一揖。
秦太医嗅着荒芜庭院中腐烂朽木的气息,皱起了那张冷脸,看着傻子模样的孩童问:“他是?”
桃七:“原繁质子。”
晟国质子的名号,多数人还是知晓的。秦太医心头震恸:“一国质子,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小栓子拿来两条破板凳,摆到石桌边,秦太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就看到了更粗暴的一幕。
桃七上前,亲自出手,双臂绕过原繁的咯吱窝下,粗鲁地将他拖行过来。质子一身脏衣,挣扎不休,嘴里含糊不清地呜呜叫着。过程中桃七仔细摸了他两下,确认他没有在咯吱窝里放石子儿或是鸡卵。那是她使过的计,诓骗不到她。
原繁咯吱窝里什么都没有。
秦太医疾声道:“你在干什么?”
桃七将人按在他面前,没解释什么,撩起他的破袄子给秦太医看:“他身上长了疹子,劳您看看是什么毛病。”
秦太医看出了质子的智力不如寻常人,也没多言,打开药箱,拿出号脉要用的脉枕、手帕,桃七和小栓子两个揪住他的手放在石桌上。秦太医看了眼那截手腕,收起了白娟帕子,恐他心爱的白娟子贴上去就不能用了,两指直接搭在他的脉上。
由于原繁不配合,把脉的过程久了些,不过秦太医习惯了给顽闹小儿诊脉,这点阻碍难不了他。号脉之后,他又仔细观察了疹子的形状和颜色。诊断说:“是常见的丘疹,是穿着不通气的厚棉衣捂出来的,不过没有大碍,下官开个通风疏散的方子,在长疹子的地方一日抹两次药膏,勤洗浴,换一套干净的薄衣,不过三五日就能好转。更要紧的是质子殿内里虚弱,血气不足,缺衣少食的,我再开一副食补药方,以后好好养养身子,就不会总是小病不断了。”
桃七不客气地说:“秦太医能不能接地气一点,他又不是宫里的贵人,食补?哪有那个条件。”
秦太医没好气地收起自己的手帕和脉枕:“那你要我来做什么?”
“呃……”
医师就是讲究对症下药,怎么好得快怎么说。意见是中肯的,但怎么去执行就是照顾病患的侍者的事了。原繁吃都吃不饱,食补两个字听起来像天方夜谭。
“没那个条件,好歹给他洗洗身子,换件夏衣吧。”秦太医也不写方子了,写了也是白写,啪地锁上药箱。
桃七怕他就这么走了,弯眉笑笑,忙问:“除了疹子,秦太医可看出了他的其他毛病。”
秦太医嫌恶道:“你有话直说。”
“这里,这里呢?”桃七指指自己的脑瓜子。
“哼。”秦太医似乎早就有预料桃七有此一问,撩了撩袍子又坐下,看着拿石子儿砸梁上燕子窝的痴傻少年,“我只号出了数年前,他的左后脑曾有一处严重的伤痕,而今疤痕淡去,皮下淤血已散尽了,其他的实在看不出来。”
桃七低声道:“您能把他的脑子治好吗?”
“治疗痴傻之症的药方,医书典籍上有十七八个,你要的话,都可以默给你。可我同你说实话,患者有的是先天痴愚,有的是因为外伤后天所致,有的是心灵受创引起的癔症,这些方子没一个是对症的。”
秦太医的意思是,那些方子只是医典记载流传下来的通行版本,其实没什么用。
“那就不必了。”桃七也没报太大的期望。默然片刻厚,脸色又微变,垂眸看着持之以恒丢石子儿的傻子,凑近秦虞,用更压了又压的声音说,“您觉得,他是真的彻底傻了吗?”
秦太医挑眉:“你怀疑他是作痴扮傻?”
“知我者,非秦太医莫属!”
秦虞往后仰了一点,刻意与桃七拉开距离:“天地造物之神奇,人的头部是最精密复杂之处,血管如网,神经无数,我又不是千金圣手,哪能说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