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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即使有蛊的影响,他对苏琼月,总归还是存着一份内心深处的在意吧?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问起老话题:“公子,你最近还有头痛吗?”
谢青行似乎有些无奈:“你怎么还担心我的头疼?没关系,早就已经没有大碍了。”
傅苒不放心地再三确认:“真的没事?全身上下都完全没有不适?”
“没……”谢青行原本要否认,话音却顿了一下,随后语气很快恢复如常,“没有大碍。”
但傅苒已经能看清楚,他肯定还有痛楚。但这人就是这样,在家人面前从不会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她想要劝他坦诚一些,可话到嘴边的时候却又咽了回去。
毕竟,造成这个结果的也不是他自己,而是原著里像无形的枷锁一样束缚着每个人的命运。
“算了,”傅苒有些沮丧地低下头,“这也不是你的问题。”
“但是谢公子,你要记得。”
她轻轻叹息一声。
“有时候,如果你的疼痛说不清来由的时候……那可能就是,你的心在痛苦啊。”
*
第二天早晨,傅苒去拜见刘夫人的时候,意外发现她在生病。
刚踏进内室,一股淡淡的药气就萦绕在鼻端,刘夫人半倚在软榻上,面色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眉间像是锁着难以舒展的愁绪。
傅苒顺手从婢女那里接过药碗,试了一下温度合不合适,关心地问道:“夫人怎么了?”
刘夫人掩袖低咳了几声,等到这一阵咳嗽平息,才慢慢地把药喝下去。
“咳喘之症,受寒便容易犯,都是从前留下的老毛病了。”
她放下瓷碗,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飘忽,“其实不止是我……多年以来,太后陛下也是如此。”
傅苒只能根据自己半吊子的医学知识想了想:“那应该要修身养性,静心调养才会缓解吧。”
刘夫人闻言却只是苦笑了一下。
修身养性——她往常也是这么劝告的,可到了太后如今的位置,哪里是想修身养性就能修身养性的,越是闲下来,反而越是思虑过度。
她想起前日入宫,听到太后身边的旧人告诉她,太后破例召见了那位素来瞧不上眼的卢充华。
宣光殿里,卢充华小心翼翼地将襁褓中的小皇子呈上,这孩子是足月生下的,生得顺遂,无病无难,加之此时已经被奶水喂养得健壮起来,看着就是白白胖胖的,很惹人喜爱。
太后抚摸着襁褓中婴孩的脸,指甲养得很长,刮在新生儿嫩生生的皮肤上,看得卢充华心中忐忑不已,可当着太后的面却没敢说什么不敬之词。
“这孩子是尊贵的命格。”苏太后见状,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那笑意不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
“你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也要做好准备了。”
“准……准备?”卢充华脸色一变,惶恐地当即跪了下来。
“妾愚钝,请太后明示!”
刘夫人听到此处,心中已经是雪亮,而卢充华也未必真的懵懂无知,不过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罢了。
先祖在立国之时,为了杜绝外戚擅权的祸端,立下过一条不成文的铁律:子贵母死。
所以,只要这襁褓中的婴孩被册立为东宫储君,那么他的生母卢充华必死无疑。
当天,卢充华几乎是魂不附体地哭回了自己的绮秀轩,到了夜间,有宫人战战兢兢地回报:皇帝在显阳殿大发雷霆,守在门外都能听到案牍掀翻,器物碎裂的声响。
但太后面对皇帝派人传达的气势汹汹的责问,始终平静自若,只让小黄门给他带回去一句话。
“祖宗之法,陛下难道要违背吗?”
显阳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内侍跪了一地,年轻的皇帝如同一头困兽般在殿内焦躁地踱步。
太后已经病了太久了。
从前几年拖到现在,每每一副病得快死的样子,结果却又总会在关键的时候“康复”起来。
这场病几乎变成了对他施压的一种方式,只要他做的有什么不顺太后的心,就三天两头病一场,好像他作为儿子有多么不孝,让母亲操劳至此。
如今,她更要逼迫着自己立下太子,处死这孩子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