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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刀魂泣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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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像把锋利的银刀,斜斜劈开祠堂的天窗,在青砖地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痕。我盯着那把坠落的青铜弯刀,刀刃泛着幽幽冷光,刀柄上那个"林"字仿佛活过来一般,渗出一滴又一滴血珠。血珠滴在我眉心,寒意顺着脊梁骨直窜天灵盖,破碎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爹爹曾握着这把刀,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祠堂匾额后的暗格里。

"接着!"阿姐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的银发如银蛇般缠住刀柄,用力甩向我。我下意识伸手抓住,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原本残留的胎记竟缓缓转移到掌心,和刀柄上的纹路严丝合缝。肩头突然一沉,黄小九的利爪深深抠进我的皮肉:"快看刀身!"

月光落在刀刃上的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沉睡在刀身里的苗文像是被唤醒的精灵,一个个流动起来。阿姐的银发轻轻拂过刀背,那些文字竟脱离刀身,在空中拼凑出半张契约——正是爹爹书房暗格里缺失的那一页!

"原来刀是契约的载体。。。"白璃的残影在刀面一闪而过,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喜,又透着一丝恐惧,"用血。。。"

就在这时,一声婴儿啼哭打破了寂静。我猛地抬头,只见县令倒挂在房梁上,那张婴儿般的脸上满是狰狞。他溃烂的手指疯狂抠挖着匾额后的暗格,木屑纷飞中,一个褪色的香囊掉了下来。我的心猛地一缩——那是我及笄时丢失的香囊,里面本该装着阿娘给的平安符!

青铜弯刀突然剧烈颤动起来,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我顺着刀势挥向房梁,刀锋即将触及县令的瞬间,他后颈的火焰胎记突然脱落,化作一只银蝶扑向香囊。香囊炸开的刹那,无数银针暴雨般射来,每根针尾都系着褪色的五彩绳。

"是端午镇魂针!"黄小九跃上供桌,急得直跳脚,"快用艾草灰!"

我一个翻滚抓起香炉,朝着银针群狠狠砸去。艾草灰沾到五彩绳的瞬间,那些银针竟调转方向,朝着县令射去。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喷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丙寅腊八"四个大字。

阿姐的银发卷住香囊残片,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里面有东西!"

破碎的绸缎中飘出一张人皮,上面用血画着祠堂地窖的剖面图。某个标着"赎"字的暗格里,塞着一个油纸包,旁边小字写着:"周氏亲启"。

弯刀再次发出嗡鸣,刀柄上的"林"字渗出更多血珠,在地面汇成箭头,直直指向祖宗牌位。我推开第三排灵牌,后面露出一个青铜锁孔——和在血池得到的钥匙完美匹配!

"小心!"白璃的警告声和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县令的残躯从梁上扑下,心口插着的半截银簪直刺锁孔。千钧一发之际,阿姐的银发缠住簪子用力一拽,簪头带出的腐肉里,竟裹着一片银锁残片——正是虎头鞋里缺失的那块!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地面像蛛网般裂开。供桌下的青砖轰然炸开,七十二盏尸灯冲天而起。每盏灯芯里都坐着一个穿嫁衣的陶偶,她们齐声哼起《月儿弯》,那调子却比记忆里凄厉百倍,听得人头皮发麻。

青铜弯刀仿佛被尸灯吸引,自动飞入灯阵。刀锋划过,陶偶纷纷炸裂,每个碎片都映出一段往事:痋婆用银针在我后颈刺青、阿娘将真正的长命锁缝进虎头鞋、还有。。。爹爹竟用这把刀割破县令的襁褓,将痋婆给的银铃塞了进去!

"原来县令才是试验品。。。"我接住飞回的弯刀,刀身又浮现出新的苗文,"'以假乱真,李代桃僵'!"

最大的尸灯突然膨胀,痋婆的虚影从灯芯里钻了出来。她的枯手径直抓向暗格:"把钥匙给我!"

阿姐的银发绞碎三盏尸灯,却不想沾上的灯油突然自燃,青焰顺着银发蔓延,在她周身形成火网。趁着这个机会,我拧动钥匙。暗格弹开的刹那,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成群的银蚕飞了出来——每只蚕背上都有冰莲纹!

"白璃的本命蛊!"黄小九吓得炸毛,"它们在啃噬。。。"

青铜弯刀突然脱手,直直刺向暗格。刀尖挑出一个油纸包,落地展开竟是一张婚书。男方写着爹爹的名字,女方却是痋婆的本名"蚩莲"!日期正是丙寅年腊月初七,换婴前夜!

"不可能。。。"我颤抖着捡起婚书,"阿娘明明。。。"

痋婆的尖笑震碎了剩余的尸灯:"周氏才是替嫁!"她的虚影突然变得清晰,枯手指向供桌。随着她的动作,烛台下的暗纹渐渐浮现,竟是一幅未完成的苗绣——新娘盖头下,半张脸是阿娘,另一半却是痋婆年轻时的模样!

阿姐的银发突然刺穿婚书,沾到墨迹的发丝在空中重组,变成真正的婚约——那是爹爹与痋婆的合婚庚帖,被篡改的痕迹一目了然。原来,真正的阿娘,竟是痋婆的亲妹妹!

祠堂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祖宗牌位接二连三地倒下,露出后面藏着的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我们,而是年轻时的爹爹抱着两个女婴——一个后颈有火焰胎记,另一个心口绽开冰莲纹!

"终于明白了?"痋婆的指甲暴长,狠狠刺向铜镜,"你们这对双生。。。"

青铜弯刀突然横空劈来,刀刃没入镜面的瞬间,镜中爹爹突然转头,将心口有胎记的女婴递给痋婆。现实中,我后颈传来剧痛,那个消失的胎记重新浮现,却变成了冰莲纹!

阿姐的银发缠住痋婆的手腕:"你换了两次!"

铜镜炸裂的碎片里,真正的换婴场景终于浮现:腊八丑时,我被换成县令,三日后又被阿娘偷偷换回!而那个本该是县令的女婴,被痋婆做成了。。。

"子母痋!"白璃的残影在刀面尖叫,"县令体内的就是!"

痋婆的虚影疯狂膨胀,她撕开胸口的皮肉,露出里面蜷缩的青铜蝎子——正是那只带我们找到真相的蝎子!蝎尾的银铃疯狂作响,祠堂地底传来棺材碰撞的声音。

"陪葬吧!"痋婆一把抓向阿姐的银发,"用双生女的魂魄。。。"

青铜弯刀突然贯穿我的手掌,鲜血溅在刀柄"林"字上。整个祠堂的牌位竟浮空而起,每个灵牌背面都浮现出血色冰莲纹。最古老的祖宗牌位裂开,掉出一把银质长命锁——锁身刻着阿娘与痋婆的真名!

"原来你们。。。"我接住长命锁的瞬间,锁芯弹出一根银针。针尖挑着的血珠里,浮现出阿娘被囚禁在地窖的画面——她脚踝拴着的铁链,正是青铜棺上的镇魂链!

痋婆的尖叫突然变成哀嚎,青铜蝎子从她胸口钻出,带着满身腐肉跳回我掌心。它尾针指向祠堂横梁,那里不知何时悬满了端午粽——每个粽叶缝隙都渗出黑血!

黄小九窜上房梁,撕开粽子:"是契约残页!"

粽米里裹着的根本不是糯米,而是被血浸透的纸屑。碎片拼合后,显出爹爹的字迹:"今以次女林夜,换三箱官银。。。"日期竟是丙寅年腊月初九,正是第二次换婴之后!

地底传来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阿姐的银发突然缠住我和黄小九:"去地窖!"

我们撞开地窖门的刹那,一股熟悉的粽叶香混着腐臭味扑面而来。十八盏青铜灯无风自燃,照亮了中央的铁棺——棺盖上,用银链拴着的,正是记忆中"病逝"的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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