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页)
予翀把柳乐那杯茶喝尽了,向计晨解释说:「我也不知为什么,若她在眼前还罢了;若不在眼前时,只是惦记着,怕她饿了渴了,热了冷了,痛了痒了,怕她受委屈——今早上不过离了几刻钟,我心里就不踏实,赶紧赶了来,我想计公子该当理解,不至于心里头取笑吧?」
「这是王爷体贴王妃,当为天下男子表率,岂敢取笑。」
「我是怕你们读书人瞧不上儿女之情,不过,计公子显然不是那等假正经矫俗之人。」
无人吭声,予翀先笑道:「咱们干坐着太无趣,白费了良辰佳节,不若吃几杯酒。计员外郎——哦,不对,该称计郎中,恭喜高升,向你道贺了。」
计晨忙答:「承蒙天眷,卑职惶恐!卑职资质甚鲁,才干浅薄,实为不称。」
「计郎中明明有才干,何必谦虚。再说才干并非首要,一处不成,另换一处,总能找到合用的所在——我最欣赏的是计郎中这样的果断性子。」
又是无人搭话,予翀丝毫不尴尬,边说着,衣袖在桌上一拂,随手为茶盏都添上水:「我与计郎中好久未见,今日只喝清茶,显得有点儿交情不够了。」
计晨抬脸看看予翀:「卑职还不曾有幸被引见给殿下。」
「没有么?」予翀用手指轻敲两下额头,「见谅,我这个记性有些靠不住。我看计郎中格外亲切,倒像曾经是个熟朋友。」
计晨起身,朝予翀深深打了一躬:「谢王爷厚爱。卑职失礼,早该叩谢王爷活命大恩。」
「怎么,你不是该向我拜上三拜吗?」予翀笑问。
计晨一愕,转瞬,予翀又说:「计郎中报效朝廷丶造福黎庶,不幸却遭小人陷害,无论何人知晓,理当相助。小事一桩,不必多提。」他随意地挥挥手。「委屈计郎中,白白受一场磨难。不过我看计郎中并未颓丧不振,反而更见风采,实在令人钦佩。古人云:『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正应在计郎中身上。」
「王爷过誉了。殿下才真正是青松翠柏,经寒不凋。」计晨说。
「彼此,彼此。」予翀与他一笑。
「那么正辰兄肯陪我一杯?」予翀问。
计晨忙道:「在下不敢当。」
「怎么了,四海之内皆兄弟,莫非正辰兄不这样看,那么正辰兄愿意和哪样人做兄弟?」
计晨陪笑说:「王爷与王妃出门赏元宵,不敢打扰,不若在下改日再奉陪。」
「不要紧吧?」予翀去看柳乐,「我与计公子一见如故,你也是恰遇故人,实在是幸事。难得一处坐坐,你不愿喝酒,我代你。」
柳乐要开口说话,计晨从对面递了个安抚的神色给她。
予翀却像看见似的,立即望向计晨:「正辰兄还另有事?你看来有些心猿意马的。」
「我没有其它事。」计晨说,「殿下厚情,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柳乐忽地站起身。
「不用你理会,唤人进来就是。」予翀伸臂搂住她的腰,轻轻一拽,拽得她险些跌在他身上。
「小二,拿食单来。」他转身向门口懒洋洋地喊了一句。
门应声而开,戴着小帽的伙计像是被人推了一跤似的跌进来,在屋中间堪堪立住,战战兢兢瞄了眼予翀,「客……客官有何吩咐?」
「酒拿好的来,你这儿有些什么菜?」
「有,有……」伙计支吾不出。
予翀皱皱眉:「我忘了,你们这里是茶馆。」
他转头朝计晨笑一笑,「我看也别为难他们,就弄只鸭子下酒好了。」
不等计晨表示,他又命伙计:「找只活鸭子,没有就去外头买,会不会宰?」
「会,会。」伙计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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