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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集被打得半死不活,两股战战,腿脚间溢出黄色液体,空气里弥漫血腥和淡淡的骚味。

官员眼里划过厌恶,“继续吧。”

举着棍棒的狱卒上前,其他几人抓住沈起元和曹集,固定他们的手脚,方便行刑。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沈起元声音粗哑难听,脸色惨白如同薄纸。

很快,在沈起元和曹集惊恐的目光里,那棍棒落在他们的腿脚处,剧烈疼痛自下而上地钻,刺进心里,扎透头皮。

“打,狠狠打,圣上有令,必须打断他们的腿,否则断的就是咱们的腿!”官员指挥。

沈起元和曹集哀嚎不断,扎得官员耳朵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杀猪,官员赶紧命人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块破布,并着血污塞进沈起元和曹集嘴里,堵住尖叫声。

狱卒挥洒汗水,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他们的腿脚打断,松一口气,停住手,向官员禀告。

官员让狱卒把人系在马后,自己和同伴翻身上马,拖着这两个人就街道上面走,而且叫其他人在前面拿锣鼓开道,说明沈起元和曹集的身份,沦落如此下场的缘由。

街道上人来人往,咚地锣鼓声吸引百姓注意力,纷纷围在道路两侧观看。

“这是在干什么?”

不明就里的百姓挤到前面,发现是两个被打得遍体鳞伤、浑身血污的男人,好奇问道。

“你没听开道的那个人说?那个就是忠义军元帅徐茂的父亲,沈起元,跟乱臣贼子称兄道弟,混作一处,杀了不少官兵,徐元帅跟圣上说,依照国法处置,不用顾虑她的颜面。”最先来的百姓给旁边人指方向,让大家伸长脖子去看沈起元。

“徐茂怎么这么狠心呐,亲爹都不管。”

“听说她爹逃难的时候,把她推下马车,在那时候结了仇怨,愣是不理亲爹,这会儿亲爹遭难,她居然看都不回来看一眼,如此冷心冷面,无情无义,怪不得那时候会被推下马车呢。”

旁边的妇人听他们这么说,横眉倒竖,忍不住说:“瞧瞧你们说的什么话,连女儿都能推下车,能是什么好东西,禽兽尚且护崽,虎毒不食子,这人为保全自己,抛弃亲骨肉,简直禽兽不如,而今又犯国法,为什么要回来看他?难道你们还想徐元帅向圣上求情,饶恕他的罪过不成!”

“再怎么说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即便不求情,难道不能回来给亲爹收殓尸骨吗?”

两方当街吵起来,越吵越凶,而奉命游街的官员听到他们的争论,不禁微微蹙眉,圣上没想杀沈起元啊,怎么直接跳到沈起元身死,徐茂回来帮忙收尸了。

好在很快就有人注意到这一点,驳斥道:“这会儿人还没死,徐元帅何至于回来收尸,你说徐元帅冷酷无情,定论未免下得太早。”

“一定要等人死才能回来吗?有什么仇怨,那也是亲爹,为什么不肯回来见父亲最后一面?人都要死了,还计较之前那些恩恩怨怨做什么,你家徐元帅的心眼也太小了,一点不大气!”

“你大气,仇人快死了,你赶着追过去解除恩仇?”对面百姓回怼。

“这是亲爹啊,生身父母,又不是外人,岂是普通仇人可以相提并论的,万事孝当头!”

“生徐元帅的她娘,只听说过女子怀胎,难怪徐元帅是从父亲肚子里爬出来的?如若不是,跟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歪理邪说,不可理喻。”

“就不说大义灭亲符合情理与否,徐元帅收复北地还没有多久,幽州不稳,你们就着急忙慌地让元帅回来,打什么心思?我看你们才是居心不良!”

街道喧嚷,吵成一团,越说越离谱。

沈起元半条命已去,却无人在意,像块烂肉,发臭,拖在地上,引来野狗啃食,不过仅咬一口,野狗就松开牙齿,跑走。

当日,沈起元和曹集被游街示众,千人观,万人看,狼狈不堪。

结束以后,百姓皆议论徐茂是否应当回来求情,无人关注沈起元伤势如何,狱卒将他和曹集丢回牢狱,没请大夫清理伤口,仅仅撒些止血药粉就置之不顾。

沈起元趴在冰冷的地面,痛苦呻吟,他的脊背皮肉溃烂,招引苍蝇、蚁虫叮咬,轻微不适的密密麻麻爬过身躯,他根本没有力气去管,只得无力地随蚁虫攀爬。

这还没有结束,皇帝恼恨徐茂无情,专门拿沈起元泄愤,第二天就派人过来给他“疗伤”。

狱卒步步上前,手持尖利的匕首,狞笑两声说:“沈将军别急,将军的伤口溃烂严重,圣上特地派遣我等为将军刮骨疗毒,只需忍耐片时,我们将您身上的烂肉割下来就好了。”

沈起元倏地瞪大眼睛,豆大汗珠从鬓角滑落,身体下意识发抖,舌头颤颤,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蓬乱的头发炸开,完全不见曾经的意气风发和雄心壮志。

曹集更是觉得惊悚,拼尽全力撑起上半身,艰难拖着沉重的身躯往角落爬,一点一点挪动。

“……别,别动手,我知道如何引徐茂回扬州,请帮我通传,禀告圣上!”曹集惊恐万状,急声说道。

狱卒立马来了兴趣,停住手,飞快出去向皇帝禀告。

见他们停止动作,沈起元顿时松了一口气,感动地扭过头,望向曹集,眼泪汪汪,心下情绪复杂。

关键时刻,还是曹集靠得住。

“曹先生,今日恩情,来日必报。”沈起元蠕动嘴唇,扯着嘶哑难听的声音感激道。

然而曹集眼光微闪,心虚地移开目光,不敢正视沈起元,也没有接他的话,因为他的办法只能救自己,无法保全沈起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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